闻琮一时语言,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闻辛,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打感情牌。他扭头去看父母的神情,果然两人神色微黯,似乎被触动了几分。
闻琮觉得自己低估了闻辛,看来即使今日被闻辛这么暴揍一番,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出乎意料地,侯夫人替他说话了:“辛儿,这件事不能怪你三哥,要怪……要怪就只能怪我和你爹。”
闻琮先是愣了愣,很快意识到侯夫人的意思,她是将兄妹不睦的缘由揽到自己身上了,毕竟当年将闻辛送到白云寺是他们夫妇共同做出的决定。
闻辛心中一冷,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疼痛,这让她意识到,原来她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她推开了侯夫人,想要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原来就算侯夫人对她再温柔再体贴,在这样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去维护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吗
侯夫人没有意识到她突然生出的抗拒,而是因为想到过往红了眼眶。浔阳侯走过来,宽厚的手掌抚上侯夫人的肩,手心的温热传到她肩上,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伤心。
侯夫人想,若不是那一场不得不接受的分离,兴许他们兄妹四人会比现在更亲近许多吧,她之所以将两人不睦怪罪到自己身上,并非是为闻琮开脱,而是真心实意地这般做想。
可侯夫人还注意到了一件事,对闻琮道:“你既怕狗,做什么去抱你妹妹的狗”
闻琮一时语塞,侯夫人敏感察觉,失望道:“你是故意想让你妹妹不痛快,是也不是”
这罪名可比闻琮真正想做的轻多了,不过因为闻辛不按常理出牌,他想做的事也没做成多少,侯夫人这么说倒也没错。
侯夫人道:“你们两人这番厮打,虽是辛儿动手在先,却是情有可原,琮儿也不曾留手,既然有来有往,那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他这亏可吃大了,闻琮有些不满。他不知道,让他更不满的处置还在后头呢。
侯夫人继续道:“琮儿寻衅滋事在前,当罚,至于怎么罚……”
她看向浔阳侯,等待丈夫出一个合适的主意。
浔阳侯道:“就罚你每日陪你妹妹练功。”
闻辛和闻琮同时抬眼去看浔阳侯,闻辛是好奇,闻琮是愤怒,浔阳侯的目光在一双儿女脸上匆匆掠过,面上微微一笑,却是不容置疑。
儿女间的矛盾,严肃地罚了哪一个都不好,若是不罚,却也不好。浔阳侯却是将这事又扔了回去,让兄妹二人自己去解决。
等闻辛和闻琮先后脚离开了,侯夫人才忧心忡忡地问道:“他们今日都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让他们打,要是打出火气来怎么办”
浔阳侯笑笑,道:“我看,这火气是早就有了,给他们一个实打实发出来的机会才好。兄弟姐妹,有什么怨气多打几架也就散了,你若是强压着,让他们你来我往,掺杂算计,那才会兄妹离心。”
侯夫人虽有隐忧,却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反驳,又差人往闻辛和闻琮的院子都送了伤药。
在儿女跟前,这事算是过了,可对夫妻俩来说,重头戏是对下人们的审问。
从前侯夫人信任闻琮,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他身边的下人自然不会严词厉色。可这一回,这事虽然看起来跟玩闹一样过去了,实际上却让侯夫人察觉到了不对,顺势将闻琮从前的事都掀起来查了一番,最后将自己气得病倒。
她既觉得是自己没将闻琮教好,又气闻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小小年纪便心思诡谲。
这忧虑一重,便是浔阳侯再三开解也没用,硬生生将自己气得卧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