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嘴脸,刺耳的笑声,迷乱,堕落,让人想逃却无处可逃。
她大声地呼喊,用力地挣脱,可却挣脱不开,有什么在紧紧箍着她,她的手脚都被禁锢,声音已经嘶哑,但却无人来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不要,不要”
睡梦中的宁蓁额上冷汗不停渗出,口中呓语,似是极为痛苦。
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室内,似有异香传入,飘至床榻间,本是眉头深皱的少女渐渐平复下来,呼吸也越发平稳。
夜色中,一片衣袂掠过床沿,略带凉意的指腹轻触上熟睡中的宁蓁眉眼。
“又见到那些情形了么。”幽暗中,一个轻缓的声音传出。
宁蓁听不见,仍旧睡的深沉。
“呵。”他低声轻笑。
“安心睡吧。”
说话间人影一转,再看床榻前,已是空无一人。
“为什么,不肯救我”似是有所感应,宁蓁喃喃质问。
“你别走。”她大喊着睁开眼,猛地自床榻上坐起身。
恍惚之间,才发觉自己身处何处,将手抵在胸口处,大口喘着气。
门外守夜的宫女听到动静,敲门进入。
点上灯,见到被冷汗打湿额前发丝的宁蓁,上前询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宁蓁这才看向宫女,喘息间摇摇首道“无事,只是做了个梦。”
宫女闻言关慰道“需不需要奴婢给您倒杯茶水”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是。”宫女应答着,正要走到灯前熄灭灯,宁蓁忙出言制止“灯就留着吧,等会我自己熄。”
宫女一怔,领命“是,您早些安歇。”说着,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宁蓁俯下身子,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被褥间。
鼻间似乎还残留着什么气味,淡淡的,几乎就要消散,她若有所思地转身,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香囊。
这是她离府时,谭子卿交予她的,他说只要她时时带在身上,就能安神静心,她也一直照做,事实上,自她到皇宫以来,已经许久未做噩梦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夜却是格外的焦躁,不单又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这次的梦里,还出现了谭子卿。
前世与今生交替着重复出现。
她看见了记忆中的他,清冷,漠然,如同局外人一样漠视着相国府中的一切,包括她的哀求,他全都一样都视而不见。
她本无理由要求他必须插手她的事,她也明白,对于她的求救,他更有拒绝的权利。
可是,当在梦中看见他那样的不甚在意甚至有些嘲讽的眼神,她莫名就觉得很是委屈。
他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看着她那么痛苦。
质问,不甘心,醒来后却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有什么理由救她,那样肮脏不堪,罪孽深重的她,连她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所以,是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让她误以为自己于他而言有何不同。
握紧香囊,她扬唇轻笑。
看来近来她真是太有恃无恐了。
次日,宁蓁被允许归家探亲,而此时据她入宫已有一月,其实她早便有机会可回去,但她却都拒绝了,一出府,就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但,总归是要回去的,只是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恰当时机。
结束一日的伴读,早有宫人为她收拾好了包袱,离开时已过酉时,天边夜幕徐徐降临,晚霞逐渐散去,天将入夜。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宁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相国府,偏院一侧。
外面是吵闹的声响,屋内却是一派静谧祥和。
夜将至,相国府内众人皆难入眠。
“谭子卿,你出来,今日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平日极少有人人踏足的小院内站满了人,整个相国府的家丁都聚集在此,甚至还有一列队身穿盔甲的士兵,他们手中皆拿着火把和武器,似乎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为首的三人正是相国府的三位老爷。
片刻后,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着青衣,墨发倾泻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谭子卿目光平静地看向满院一众,忽而扬起唇角。
“这么晚大家不回去好生休息,却到我这里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