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可能放柔语调,对闻辛道:“娘真的是让人带你的狗去上药,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你的丫鬟去,好不好”
侯夫人指了指一旁的秋实,方才便是秋实满脸担忧地跑来报信,侯夫人猜想,闻辛应当还算信任这个丫鬟。
侯夫人没有注意到,这是她第一次对闻辛自称娘。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怕惹来闻辛反感。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心神留在此处,方才脱口而出。
闻辛眉头微动,她看了眼侯夫人,又看了眼秋实,最后低头问怀中的大狗:“你愿意吗”
系统不是小玉,不会傻乎乎地被人糊弄,这家伙对危险应当敏感得很。
系统没有反抗,闻辛想那就是愿意了,她将大狗抱给秋实。秋实力气不够大,一个跄踉,抱着死沉死沉的大狗涨红了脸,还是另一个小丫鬟机灵,上来帮着抱了一把,才没让秋实摔倒。
看到这里,闻琮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不妙,侯夫人却已经敛起笑容开口:“你们俩,跟我一同到来。”
侯夫人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管教子女,她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将现场的丫鬟小厮一同带走,分开审问。
事已至此,一切都脱离了闻琮的想象,本该自卑敏感脆弱的姑娘粗暴得超乎想象,上来就将他暴打得头晕脑胀,一身刺人功力只发挥了三分,这三分还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而本该为小姑娘的不识好人心头疼,无暇他顾的侯夫人却注意起这场儿女间的纷争,似乎对他有所怀疑起来。
踏进侯夫人院子以后,闻琮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心中咯噔一下。
浔阳侯竟然也在。
浔阳侯此次回京并非彻底卸甲,领了京城的职,仍是要日日点卯的,不过今日休沐,这才待在家中。闻琮没有多少和父亲相处的经验,竟遗漏了这一点。
闻琮是有些怕浔阳侯的。
浔阳侯一转身,看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他常年驻守在外,和几个子女的接触都有限,可其他几个孩子到底能看到,唯独这个小女儿,十年未见,时常让他挂记担忧。
浔阳侯的眼神在闻辛身上多放了一会儿,确定她没受什么伤便放心地移开眼,心内还有些自豪。比起旁边这个天天偷懒的臭小子,果然还是闻辛比较像他,在这个年纪便能打赢自己的哥哥。
浔阳侯知道两人惹事,却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事,也不贸然开口,而是等着夫人审问。眼见着侯夫人屏退下人,只剩下闻辛和闻琮两个,闻琮个惯会撒娇卖痴的立时跪了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在父母跟前,跪一跪又何妨闻琮能屈能伸得很。
闻辛看了他一眼,一动不动,丝毫不打算像他一样跪下。
侯夫人心情复杂地看了闻琮一眼,开口道:“琮儿,你既跪下,那便是知错了,说一说错在何处。”
闻琮愣住了,这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他跪的这么实诚,态度又这么好,母亲不心疼他两句,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也就算了,怎么突然就问起罪来了
不高兴了一天的闻辛头一回被闻琮的表情逗笑了,闻琮恼羞成怒地看了她一眼,本来很是严肃的侯夫人也有些无奈地看了闻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