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想要拒绝玉蔻的邀请,那话头到了舌尖处时,小陆远这几日萎靡不振的脸蛋儿,忽然间浮现在了郑神医的脑海中,他那原本欲拒绝的话,在他的舌尖上打了个卷儿后,又滚回了肚子里面。
“带路吧。”他这样对绿柳道。
……
“从蔚县到鹿谷山的一路上,我是如何对阿远的,郑神医你也瞧见了。”等到郑神医在绿柳的带领下,到了玉蔻所在的东厢房的左室,在客位上的榆木矮几旁坐下后,玉蔻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这有一个条件,我认阿远为义子,从今往后,我会如之前在蔚县去往鹿谷山的一路上时,那般地对阿远上心,以此条件,换神医出面为大王诊治左臂,如何?”
郑神医一愣。
过来的路上,他已是猜到了玉蔻今日来找他,必是想好了什么条件后,要向他提。
不过,玉蔻到底会提什么样的条件,郑神医没有去猜,只他自己,倒是想好了一个条件,如果玉蔻肯答应的话,他就同意出面为拓跋勰诊治左臂。
没想到,他竟然和玉蔻想到了一块儿去……
既如此,那他还犹豫什么?
郑神医当即便想应下,唇瓣动了动,将将欲出言时,就听得玉蔻继续补充道:“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前说明,我认阿远为义子,只是我玉蔻个人认阿远为义子,与大王无关。”
“日后,我与阿远的这一层关系,也不会向外面表露出去,只是私底下我们自己知道。当然了,这一点,不会影响我对阿远的态度,还是和我方才向神医你承诺的那样,会如之前在蔚县去往鹿谷山的一路上时,那般地对阿远上心,不知这个条件,可能令神医心动?”
拓跋勰是一国之王,身份尊贵,和他攀上义父义子的关系的话,那干系实在太大了,玉蔻可不敢私自做他的主儿。
与拓跋勰攀不攀关系的,郑神医倒是不在乎,毕竟,以后等阿远长大了,他只要把自己的医术倾囊转授阿远,阿远接任自己,成了新一任的神医后,要求着他的人,便多得可以排队排到京兆郡了。
还差拓跋勰这区区一国之王?
郑神医微一点头:“这个条件倒是可以令老夫心动,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后面老夫治好了大王的左臂后,美人如果不遵守诺言,对阿远不尽心的话,老夫今时能够治好大王的左臂,他日,也能够再度废掉,美人可要考虑好了,再做承诺。”
“玉蔻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神医大可放心。”
.
每日早上一个时辰的礼佛时间罢,顾太后刚从景仁宫后院东角设立的一间小佛堂里面出来,就看见她的心腹嬷嬷——李嬷嬷,扭着胖乎乎的身板儿从前方不远处,向着她这里跑来。
边跑着,李嬷嬷还边气喘吁吁地向她禀报道:“太后娘娘,顾元娘被大王的人带走了,说是要送她回幽州!”
“什么?”
正往前方的主殿走着的顾太后,听见这话后,脚下的步子一顿。
她半侧过身,面色阴沉地看着跑到了她旁边的,她素来倚重的心腹嬷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太后娘娘您进了小佛堂礼佛后,没多久的事儿。”
闻听此言,顾太后那被心灵手巧的宫女化妆化得雍容华贵的脸庞上,面色越发沉了三分:“为什么不早一点进小佛堂向我禀报?”
虽然她确实有令,她礼佛时,不可轻易打扰,但以前她尚在京兆郡伺候先皇时,她的心腹嬷嬷李嬷嬷,便好几次地在她礼佛时闯入小佛堂,向她禀报重要的消息。
她可罚她了?
一次也没有!
那李嬷嬷就应该知道,她虽然有令在先,但并不是糊涂之人,只要是有正经的要事要紧急向她禀报,就是在她礼佛之时,擅闯小佛堂,她也不会处罚的!
“老奴一接到消息后,便准备向太后娘娘你禀报的,”伺候了顾太后好多年,对顾太后的脾性早就摸了个透儿的李嬷嬷,一看顾太后那阴沉着的脸色,便知道顾太后不虞了,连忙叫起苦来,“只是那刘德才太可恨了,居然让两个太监把我抓住后,关进了东偏殿的一个房间里面。”
“直到方才,才放了我出来。”
“太后娘娘,这可真不怪老奴啊,老奴可是一出来就匆匆赶来了后院,向你禀报此事的!”
刘德才?
不就是那白眼狼的心腹太监?
顾太后气得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他可真是好样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太后:“他可真是好样儿的!”
拓拔勰:“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