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这就是男人。
下半身永远屈服天性。
宋卿缩起肩膀,颤抖着说“徐琮璋,放我出去好不好”
“或者,”
“你出去。”
一个屈服天性的鲛人和一个暂时失去理性的不知名物种共处于一个封闭的石室里,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鲛尾在腿肚子那里轻轻的、依赖的摩挲,撒娇似的,触感很柔软,感觉很鲜明。
徐琮璋发泄不出来的渴望,忽然之间找到了豁口。
他倾身,半跪在地上,和宋卿面对面,定定地望着他,伸出手,手指甲有点长,还挺锋利,可以轻松插进石壁里,还能轻易撕开巨大的深海鱼类。
指甲尖端落在宋卿的额头,慢慢下滑,落在他的嘴唇,嘴唇像成熟的果实,红色的、殷实的,带着迷人香气的果实。
徐琮璋记得那个味道,柔软甜蜜。
于是他俯身吻了下去,全凭本能,失却十四层时的清醒和克制,将那时被关押起来的恶兽释放出来。
怪物抓住了漂亮的猎物,于是压制、掌控和支配。
大抵是狩猎者的本性如此,喜爱看见猎物狼狈的样子。
撕咬、啃噬,吞食入腹,有时细嚼慢咽,有时狼吞虎咽,肆意而放纵,唯独缺少怜悯。
如雄狮耍弄足掌间漂亮的野鹿,看它后退、哀求、恐惧得瑟瑟发抖,在不能承受的逼迫里逐渐崩溃。
那是多么漂亮的野鹿
雄狮应当如此感叹
宋卿肚子饿了,咕噜噜的叫着,他很久没见到光了。
鲛人在黑暗里视物如常,但是没有光,仍旧不适应,他们喜欢一切明亮漂亮的东西,譬如珍珠和珊瑚。
身上很黏腻,明明泡在海水里,可是好像连海水也冲不走身上的黏腻触感。
液体冰凉,海水也冰凉,只有体温是温热的。
宋卿轻阖双眼,昏昏欲睡,疲乏不堪,体力消耗得太快,又没有及时补充食物,所以现在就算很想睡也睡不着,因为肚子饿。
“饿”
声音嘶哑,勉强发出个音节就闭嘴不说了。
背后的徐琮璋还压着,无动于衷似的,宋卿不太乐意,手肘推搡了下,又说“我饿。”
等了半晌,宋卿真的快睡了,他以为徐琮璋还没清醒。
算了,要是清醒也干不出筑巢穴藏宝的事来。
宋卿不计较,打算先睡,睡着就不记得。
但是很快又醒过来,因为有一束光落在了眼皮上,他睁开眼,发现密封的巢穴周围,有一块石头被推开,徐琮璋进来,双手还捧着新鲜的鱼虾来到他面前。
鱼肉被剖成片状,晶莹新鲜。
宋卿抬手想捏一块来吃,徐琮璋避开了。
徐琮璋拎着一块鱼片递到宋卿嘴边,见他不动,于是凑过来想亲他。
宋卿吓得赶紧张开吃下鱼片,鱼肉肉质鲜甜,非常美味,吞进肚子里后迅速缓解饥饿感。于是低头不语,默默吃掉鱼肉,直到饱了,翻个身,偏过头,嫌弃递过来的鱼肉。
徐琮璋又亲了亲他,把剩下的鱼肉和鱼骨扔掉,接着搬起石头继续堵住洞口。
“”
宋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徐少年这是执意把这里当成巢穴了吗
半个月的情热期鲛会死,体力透支、米青尽而亡。
期间,宋卿试图说服徐琮璋离开巢穴,要么出石碑,要么就去更上的楼层,反正目的就是出去
然而徐琮璋每次都沉默的看他,听他说话,让宋卿以为他听进去了、有机会的时候,他又突然扑倒继续筑巢的本职。
后来,宋卿又趁着徐琮璋出去猎食的时候逃跑,他计划得挺完美,就是忽视自身体质。
当他面对仅有五米远的洞口时,兴奋得站起来却软倒在地时,表情很茫然。怎么回事
这酸痛无力的身体还是他的吗这绵软的鲛尾还是他的吗
宋卿恍惚想起纵yu无度的日子里,他松懈的态度,带来如今短短五米都跑不动的沉痛后果
小小的忏悔结束,宋卿手和鲛尾并用朝洞口爬去,好不容易爬到洞口,就要滑出去的时候,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
赤裸、苍白的双脚,和衣角垂着的银饰。
宋卿抬头,看到逆光的徐琮璋,总觉得那双猩红的眼瞳更加恐怖了。
“我、我想看风景。”
徐琮璋笑了下,短促的音节在巢穴里回响,轻、空旷,经过回音后变得悠长且失真。
“原来会跑啊。”
宋卿吞咽着口水,缩起肩膀,他实在对这半月来的经历怕了。
更怕以后都被藏在黑暗的巢穴里,每天都只能接触徐琮璋,食物也必须依靠他。
这不对,不正常。
徐琮璋不正常,但他正常啊。
总不能一直陪着徐琮璋疯,不是吗
“我不喜欢。”宋卿鼓起勇气说“我不喜欢巢穴,不喜欢黑暗,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想出去。”
徐琮璋蹲下来,双手紧箍着宋卿,然后将他抱起来,低低地说“好。”
宋卿懵住,不懂他的意思。
接着,徐琮璋把围困住他们半个月的石头全部敲碎,一块接一块地击碎,光芒一点点泄进来,让已经习惯黑暗的宋卿产生些许不适。
闭上眼睛等适应后再睁眼,光芒充斥十五层的空间,宋卿沐浴在光里,而徐琮璋在光影的交接处。
徐琮璋破坏了他亲手筑就的巢穴
宋卿很惊讶。
“我们出去。”
徐琮璋说
镜像真实。
不安全。
哪里都不安全。
就算藏起来,也会不小心就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