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颔首,“你都看出来了,那就让她进来吧,我也要看看她有什么事求我这个原来的主子。”
平儿转身出去了,紧接着元娘就听院子里平儿训斥,“你不声不响的就跪在府外,让人看了去以为是姑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是看着姑娘心善好欺不成做人最要紧的是讲良心,你好好想想,打你进府到你出去,姑娘对你怎么样做人连良心都没有了。”
“平儿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姑娘,所以才、、”
平儿打断她的话,“行了,你说的我可不信,我就信自己看到的,姑娘在屋里等着呢,你进去吧。”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转眼元娘就看到月红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触到元娘的目光,慌乱的低下头,一进内间就又跪了下来,怯懦的叫了一声,“姑娘。”
便不在开口了。
元娘看着她,衣衫破旧,不是在府里穿过的,显然是捡了别人剩下的,不过才一个月不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见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她能活着,也算是不错了,按她想的,张子轩定会杀人灭口。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元娘觉得自己不开口,月红就会一直沉默下去。
“姑娘,求你求求奴婢吧,”月红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不用元娘问,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依依的说了出来,“那日奴婢跟着家里出府,雇了马车一路回到村里,哪知道我家的房子竟着了火,被烧光了,好在弟弟妹妹们是放在旁人家照顾的,我爹娘吓坏了,也不敢在村里呆下去,就全家搬到了京城里,我娘怕丞相府到村里找不到我们家,就让我去给丞相府送个信,问问何时迎我进府,我到了丞相府,并没有进去,等了半响只有一个婆子出来,说让人去村里找没有找到人,好在我找上门了,问我和家人在哪里住,让我把地址留下,然后再让人去抬我进门,我当时想到家里房子被烧很害怕,就没有说实话,把巷子前面的地址报了出来,回去后又怕人跟着,绕了半个城,天黑了才敢回家,谁知道当天的下半夜前面巷子就失火了,到处是呼救声。”
就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月红惊恐的抖着双唇,“我怕家里人还想着丞相府的亲事,就把自己猜到的跟爹娘说了,娘骂了我,说我是丧门星,第二天娘就托了媒婆要把我嫁出去,是东城那边的一个老秀才,靠给人写字糊口,我知道后跑过去偷偷看,那老秀才比我爹岁数还要大,我回家要退婚,娘不同意,我就偷跑出来,可身上带出来的钱都花了,实在没有地方,有家不能回,又不敢露面,怕丞相府的人认出来,求姑娘救救奴婢吧。”
主仆一场,元娘该做的也都做了,试问起来,她没有对不起自己良心的,月红的事听着让人觉得可怜,可这些跟元娘无关。
元娘也不是傻子,月红进来就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有多惨,却一句也没有说自己做错了,不是月红没有想到,正是如平儿说的,在月红的眼里,她这个做主子的是个心善好欺的。
此时此刻,在月红的心里,一定认为只要说出这些,自己就一定会收留她。
“你想再回府里来”元娘眼里最后的一点同情也没有了,也不等月红开口,自顾的说道,“你也在京城里,想来也听说了,这个月的二十五日,我就要嫁到谢府去了,日后回府也不过是府里的姑奶奶,你留在府里,我也照顾不了你。”
想到上一世的惨死,这一世连个下人却都觉得她心善可欺,元娘的脸又冷了几分,“我却也不能带你去谢府,毕竟当初当着我的面,丞相府也说要抬你进丞相府做姨娘,我就这样将你带在身边 ,丞相府来找我要人,你说我是把你交不交出去”
元娘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能看透丞相府,想来也该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
跟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处境更危险。
月红沉默不语,明白了元娘的用意。
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来,“是奴婢没有看透,差点害得姑娘难做人,奴婢再也没脸见姑娘了。”
语罢,又磕了三个头,才开口,“奴婢就这走了,今天打扰姑娘了。”
元娘没有开口,看着月红退出去。
或许该借着这次的事,把消息散播出去,她也看明白了,不管这一世她怎么躲,与丞相府都是死对头,即然有机会,何苦放过了他们。
听到脚步声,竟然是平儿,一脸的奸笑,定是没有去送信,而在外面偷听了,“你过来。”
平儿激动的靠上前来,元娘在她耳边交待了几句,平儿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保证道,“姑娘放心吧,要说月红也该感激姑娘救了她,只希望将来她记着这份情。”
元娘道,“我也不过是藏了份私心罢了。”
“姑娘说是份心,可她现在东躲西藏的,像做贼一般,可能随时随地就没有命了,姑娘这样一做,不但让她能顺利的进丞相府当姨娘,哪怕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总比现在不知何时被丞相府的人杀了强。”平儿辩驳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元娘也不在让自己去多想,希望真如平儿想的这般吧。
当天晚上,外面就有流言传出来,流言越传越猛,隔日连张丞相都听说了,下朝后就有同僚拉着他问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弄得张丞相脸被羞的抬不起头来,回府后就叫了张子轩到书房,大发脾气,又吼道,“明日就将人抬进府里来,好好的养着,全当养条狗,省着丞相府的名声都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