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此,就用温和的语气问贵子“你现在在哪读书,现在什么书”
贵子有些害羞的说道“晚辈在镇上读书,现在已经读到了中庸。”
陈洛便试着问了贵子几个问题,贵子也都答上来了。
后来得知贵子已经将四书五经全部背诵完,而他现在的年纪也不过十一岁时,陈洛连说了两个好字,当即写了一幅大字送给他,临走的时候还送了贵子一套文房四宝。
从陈家出来的时候,贵子似有所感的问道“娘,这位陈老爷是不是也是举人”
米朵轻笑道“不是,他是位进士。”
贵子跟先生读书好几年,自然知道进士是比举人地位还要高的一种存在,想到那位进士老爷夸赞他聪明又有天赋,贵子觉得心里像喝了蜜水一样甜滋滋的。
米朵留意到贵子的神情,深知自己这一趟是走对了。
银钱总有挣不完的时候,但是若是能用几盆兰花结交一位名士,用处就大多了。何况陈洛的身份还不仅仅是个名士,同时是个中过进士做过官的人,这样的人即便隐退在家,也必定有着自己的人脉。
贵子与他多接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陈家出来以后,米朵带着贵子又去了县城的一家布庄。
现在家里有了一大笔闲钱,米朵便想给三人都做上几件新衣服穿。
她怀里揣着卖人参剩下的几十两银子,一进门就问伙计可有什么时新的布料。
伙计马上就搬来了十几匹新进的绫罗绸缎,怕米朵买不起那些绫罗绸缎,他还特地搬来了一些上好的细棉布。
米朵给自己选了匹秋香色的暗纹缎子,可以做身衣裙,将来出门的时候穿。
同时她也给贵子挑了石青色和艾绿色的细棉布,没选绸缎是因为镇上的人家大多都是普通人家,贵子个子又窜的高,很没必要买绸缎。就是他将来去考县试的时候,米朵也不打算给他穿绸缎,一来打眼,二来男孩子还是穷养得好。
最后给张福挑的也是蓝灰色的细棉布,他常年干木匠,米朵即便肯花银子给他买绸缎,以他的性子只怕也舍不得穿。
母子两个买完布料,米朵又带贵子去了县城的书肆。
县城的书肆比起镇上的书店,规模自然是要大上不少,米朵让贵子自去找书看,自己专心去挑养兰的书籍,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好些关于兰花的书籍,她正挑的入神,猛不防有人在她耳边道,“你要找养兰的书籍,不妨看看那本兰谱奥法。”
米朵一抬头,就见面前站了个三十多岁的落魄书生模样的人,相貌倒是清雅端正,可惜面色青中带黄,衣衫也洗的有些发白。
他看米朵打量他,便露出一个微笑“我没有别的意思,看你比来比去,不知选哪本,就随口说了一句。”
米朵试着问道“你也懂养兰”
落魄书生脸上浮起一丝复杂的笑容,“家传之技,略懂一二。”他说完这句,指着那本兰谱奥法,“这本书确实不错,比你挑出来的几本书都要好。”
他还要再说,忽然有人喊道,“子延,我们该走了。”
那个落魄文人便不再多说,而是跟着同伴很快离开了书肆。
米朵拿起那本兰谱奥法,试着翻了翻,便问掌柜的价钱。
掌柜的先前注意到了两人的谈话,此时就道“这本书不仅实用,价格还不贵,只要一两银子。您买这本书就对了,那个叫子延的,祖上几代都喜欢养兰,你听他的没错。”
米朵不由挑了挑眉“掌柜的认识那人”
“当然认识。那黄子延祖上原来是县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可惜后代一代不如一代,只知道附庸风雅,一个擅长打理家业的人都没有。那子延的爷爷就是一个种兰花的高手,只是太会糟践银子,没几年家业就被他败得七七八八。轮到他爹,在养兰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了买到一株好苗,不惜变卖田地。
可惜运气不好,有年下冰雹,赶上他没在家,仆人没来得及将花搬到房里,一场冰雹将十几盆兰花砸的稀烂,老爷子就此一病不起。
从那以后,黄子延他娘就不许他养兰,怕走了他爹的老路,而且家里也供不起他买兰苗了。”
掌柜的对黄子延的来历清楚的很,黄子延家道中落以后,就靠给书肆抄书为生,一来二往,他就将黄子延的境遇打听的差不多了。左右闲着无事,他便一边算账,一边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黄子延的家世,末了还告诉米朵,这黄子延从小就跟着他爹学习怎么养兰,其实也是个养兰高手,可惜时运不济,没赶上他爷爷和他爹的好时候。
米朵听到最后,已是动了心思。
其实这养兰也和鉴宝、品酒一样,需要很多过来人的经验,而她又不愿意止步于县城,想要培育出更好的兰花,将来卖到省城,甚至京城。
可是要想做到这一切,就必须得耗费几十年时间潜心钻研,但若是有个养兰高手从旁指导就不一样了。
就像上一个世界里,沈老指点了她几天时间,就比她自己摸索几年时间学的东西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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