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无处不在。
萧子墨的别墅很早之间便请人重新做了设计,在楼梯,和房间都是专门为盲人而设计的。
明珠的房间后来是按照她在澳洲的房间布置是一模一样,即便是家具也是一样的。
萧子墨带她上楼,推开房间门,轻声道:“这间房和你在澳洲的房间一模一样,每一个摆设都一样。你可以自由活动,不会有事,楼下的环境等你住久一点就熟悉了。”
明珠站在原地,许久没说话,迟疑许久,手指摸着房间门,缓慢的往前走。心里在默数,果然走到自己数的数,倾身手摸到柔软的床上,一点差距都没有。
明珠站直腰,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身,手指往前摸,摸到书桌,桌子上还放着她经常看的盲人书。
“嘶。”掌心碰到硬壳书的书角,疼的皱起眉头来。
“怎么了受伤了吗”萧子墨听到她声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抓住她的手,“哪里受伤了”
“你的手怎么会”一片烫红。
明珠皱眉,将手抽离藏在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弄伤的”萧子墨皱着眉头问,看那样子应该是被热水烫到的。
紊儿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怎么会让开水烫了
明珠没说话。
“早上你自己起床倒水,不小心烫到自己的,是不是!”
明珠还是不说话,只是缓慢的低下头。
早上她趁妈咪还没起床时便起床,她想告诉妈咪,她可以自己倒热水,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可是在倒热水时,还是不小心把手烫伤了,差点还把杯子给打碎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只要可以做到,自己就可以留在妈咪身边。
只是现实残忍的告诉她,她做不到
她必须要离开妈咪,不能做她的累赘。
“管家,快拿烫伤的药膏来。”萧子墨按了内线,吩咐道。
没有一会,管家立刻送来一直最好的烫伤药膏。
“我给你上药。”萧子墨放缓了声音。
明珠身子往后退,手藏在身后,不愿意让他触碰。
“你不想被我照顾,那又为什么跟我来这里”萧子墨定睛看着女儿,她们都彼此心知肚明,这些年没有说破,不过是各自都不想难堪。
明珠以为不说就可以假装不知道,假装他不是自己的父亲,玖月才是自己的爹地。
只是,如今还能继续假装下去吗
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受伤的右手缓慢的从身体的后面伸到他的面前。
萧子墨低头看着她消瘦的手指,骨干的让人心疼,轻轻的将药膏放在她的掌心,轻声道:“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
明珠身子一僵,抬起头,虽然眼前是一片黑暗,可脑海里浮起那张模糊的轮廓,她已经逐渐记不得别人的样子了。
“你不愿意叫爸爸,不愿意叫叔叔都没关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萧子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一个孩子,可是他会努力,学习着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任何事按内线,管家随时为你服务。”萧子墨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划落,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
明珠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手指还僵硬在半空中,指尖微颤,逐渐的握住微凉的药膏,眼泪缓慢的从眼底划落。
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澳洲的房间设计,她熟悉,不会伤到自己。
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没有妈咪的气息,冷静、陌生的可怕。
明珠缓慢的收紧掌心,攥着药膏,缓慢的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压抑低低的啜泣,眼泪不断的从没有光彩的黑瞳里流出来,泛着伤心绝望的光。
妈咪,我好怕。好怕这里的一切,很陌生,很冷也很黑暗
我以后会乖乖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要明珠了吗
那年,小小的明珠终被命运抛弃,一个人在黑暗冰冷的世界里一直沉沦。
曾经渴望过被人救赎,只是无人来应。
能正常成长的孩子是幸运的,可那些被命运丢弃的孩子,长年只能俯视自己内心的黑暗与空洞,那些深渊在以后漫长的岁月,又该用什么填满。
萧子墨赶到紊儿家中时,看到她昏倒在地上,立刻送她去医院急救。
一番抢救后,她暂时脱离了危险,被转送病房修养。</p>
<strong></strong> 医生已经说了,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