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大概是个逃脱了时间法则的人,她从来不会被年龄束缚,看上了沈桐就去追求,不考虑后果。在相处的那段时间,苏毓相信沈桐已经慢慢对她敞开了心扉,也在慢慢接受这份感情,她坚信自己没有选错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里沈桐像是倒着活似的,跟她越来越陌生了。
既然承诺了在一起就要负责任,苏毓觉得她对沈桐有责任。沈桐是那样年轻而美好,但他似乎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希冀,对生活也没有渴望,他平静得像一泓清澈无染却也不会有一丝波澜的死水。年轻人不应该这样,应该像她儿子那样才对,纵然让人看见就想一天打十顿,打在屁股上却必定能听见嚎,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她要让沈桐体验一个完整的婚姻生活,体验真实饱满的家庭幸福。
于是在沈桐又要找借口溜走时,苏毓拦住了他。她躺在床上冲沈桐勾手指,叫他躺到身边来。沈桐犹豫,迟疑,磨蹭,假装膝盖疼……
但最终还是得躺过去。
苏毓说:“小桐,今天是不是个好日子”
沈桐:“我去翻翻万年历!”
“不用!”苏毓冲他笑,“今天是小烈的十八周岁生日,哦,已经过了十二点,是他十八周岁的第二天了,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这次你把事情办得很好,我很久没看到他这么高兴了,所以今晚就别去挤他了,让他多高兴一会儿,你就睡在我这儿吧。”
沈桐:“可是我刚刚跟他打了招呼说要过去的。”
苏毓:“他肯定睡着了,不信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就拿起手机拨了苏烈的号码,苏烈刚“喂”了一声她就挂断了,说:“看吧,没人接,他睡得可沉了,根本察觉不到你去没去。”
沈桐:“……”
这母子俩是一个模子的滑头法。
沈桐也不做老实人了,手机按在掌心下面悄悄滑开对话框,趁苏毓不注意时打出两个字:救命。短消息呲溜一下飞到了苏烈那里,带去了沈桐满满的期望。
这一天又是救人又是打拳又是过生日,苏烈其实蛮累的,正躺在床上作尸瘫状呢,就被这条消息激活了。如在病中惊坐起,苏烈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沈桐竟然向他求救!看来是被扣住了啊!
一时间苏烈有些迷茫,一来沈桐在危急时刻终于学会向他求救了,他欣慰。二来沈桐是要他从他亲妈手底下救人,不是不行,而是他俩的关系是受道德保护的准夫妻,这谈何救与不救
到哪儿也讲不通这个理啊!
苏烈踌躇不决,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左右思量。终于,在漫长的一分钟之后他下定了决心,冲出去敲响了他老妈的卧室门。
沈桐惊喜万分,赶紧从苏毓身边挪开,说:“肯定是小烈找我来了,我去开门!”
“不用!”苏毓把他拉回去压在了床上,“我们不理他,一会儿他就回屋了。”话毕就去为沈桐脱衣服,吓得沈桐立即反抗,手脚齐上左支右绌,一时间面红耳赤羞臊到极致。
苏烈在外头已经听到了动静,敲门敲到快要炸开,心说这老娘们儿太嚣张了,一把年纪竟然好意思对小伙子用强,没人能管得了她了还!
于是在沈桐一声惊呼之后苏烈再也忍不了了,“砰”地踹开了卧室的门。
此时苏毓正保持着骑坐在沈桐膝盖上的姿势,手里还扯着他的裤腰带,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苏烈也不避讳,说:“你个老妖婆是要吃唐僧肉啊,你有那牙口吗!”
苏毓扔了个枕头过去,吼道:“你来干嘛没看见在办事儿吗出去出去!”
“……”苏烈对他亲妈的脸皮厚度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喊,“你儿子现在已经成年了,现在他正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矜持一点儿行不行!行不行!”
苏毓拔高嗓门:“不行!这是我的房间,你这种行为属于私闯民宅,小心我报警,把你个不法分子逮起来!”
苏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还挺合拍,都喜欢给公家添麻烦。苏烈恶狠狠地磨着牙,说从未见过如此爱坑儿子的妈。
而沈桐还被压着膝盖动弹不得,十分确认这母子俩是亲生的,于武术方面都很有造诣,哪儿容易疼她就往哪儿压,关窍卡得稳、准、狠。他向苏烈悄悄摇头,示意他千万别妥协,千万要把自己给弄出这个房间。
但,很显然苏烈有点力不从心。
苏毓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于是敏捷地跳下床,又推又搡地把苏烈撵了出去。胜利的光芒洋溢在脸上,苏毓拍打了一下从地上捡起来的枕头,说:“小桐啊,我们俩很快就要结婚了,有些权利是可以提前行使的,有些义务也必须去履行,你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我明白,我明白,但是……那个,我们还没结婚呢……我传统,我不行!”沈桐手忙脚乱,也顾不得系好裤腰带了,猛地从床这边翻到了床那边,然后钻了空子逃出了房间。
苏烈等在外面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努力,应该再强硬一点把沈桐弄出来,哪怕他老妈生气呢,大不了就再给她踢几脚,又踢不死。
正准备再去踹门呢,门就开了。
这一见沈桐出来别提多高兴,苏烈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搂着人就给塞进了自己屋里,然后上锁,上两道锁,再把沈桐的那个折叠小沙发推过去顶住了门才终于放心。
他转头望向沈桐,轻声说:“好了,今晚谁也别想把你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