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佟小石要住在平安宾馆,那刘老板家里有个地下室,听说是应有尽有,简直就是靖州县的鬼市,因这尸气不好携带,如果佟小石从星城一路带过来,尸气不新鲜了不说,这路上有半点泄露,一车人但凡有个人中了尸毒,都是难办的事儿。
毛胜男看到佟小石熟稔地拆开红绸布,念叨了一句:“我就说怎么用尸气开门,还以为咱们一定要死人才行呢。”
佟小石斜了她一眼:“女孩子家总是把‘死’和‘死人’挂在嘴边,会嫁不出去的。”
“有人要我。”毛胜男语气骄傲,“不牢你费心了。”
月牙一点点地显露。
一行老弱病残站在峭壁前,互相搀扶,盯着原本光秃秃的峭壁像是开花一样,一点点渲染出了飞檐、石栅,寨门像是从石头缝里慢慢渗透出来的一般,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寨门正中间的匾额上“苗寨”两个字清晰可见,直到连木栅栏上面的虫蛀的洞都一清二楚,大家才敢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合着刚才,大家都生怕呼吸重了,将这眼前的奇景给吹没了。
果然,左侧石墙上陡生一块鹰嘴石,下头的铜铃铛呈倒挂之势,不过吊得很高,距地面足有一丈,若非没点功夫,还真是敲不了这门铃。
苗寨把敲门铃这样设置,有些赶客,不过换句话说,苗寨从来也不大欢迎客人。
唐果凑在毛胜男旁边,低声问:“如果咱们敲了门,但是苗寨里头的人不开门怎么办呀,那阵法图上不是写,苗寨人应,则门开吗”
毛胜男倒吸一口气说:“不知道,先敲了再说吧。”说完,扭头对着唐果,“你爷爷没告诉你”
唐果丧气:“我爷爷说,当年他们管理局的人赶到的时候,苗寨里残破不堪,连苗寨中心藏金楼都被烧得只剩下躯壳了,哪里还有大门啊,他们直接就进去了。”
有人提醒:“别说话,敲铃铛了。”
佟小石抱着那罐尸气交给苗轶,佟小石腿受伤了,没法子攀上这一丈高的鹰嘴岩,且苗轶本就是苗家人,他去敲铃铛,应该是最合适的。
苗轶轻功极好,虽然上了年纪,可平底一跃,便是几乎能碰到那铃铛,苗轶绕着苗寨石墙左右借力,只等着伸手可触那铜铃铛,将尸气罐一揭,原本静止不动的铜铃铛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铜罩沿口像是一张贪婪的大嘴,拼命地开始吸食尸气。
苗轶应声落地,说了一句:“都往后退。”
毛胜男才移半步,便听到那铜铃铛作死大响,明明没有风,却能响得花枝乱颤。
毛胜男忍不住捂住双耳,周围的人也都是护着耳朵,只有苗轶,站在前面,完全不觉得这铃声吵人。
铃声约莫响了半刻钟,寨门清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唐果凑在毛胜男耳边:“是不是苗家人不愿意出来”
话语刚落,便瞧着最前头的苗轶噗通一跪,朝着寨门磕头:“苗家九房后人苗轶携苗家掌门人后裔求见。”
唐果愣了:“苗轶说什么”
毛胜男摇头:“我也不知道。”
有人说了句:“可能只是为了让苗家开门吧。”
果然,这句话还真是有奇效,苗轶最后一个字儿字音还未落地,便看到苗寨大门慢悠悠地打开,从一个缝隙,慢慢变成可以过身一人的门洞,却就此挺住。
里头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祖师奶奶说,人太多,只让你和掌门人后人进来。”
彭昱听了,暗自一声:“咱们帮苗家破了鬼阵,他们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球哥跟着附和:“就是,也不让咱们进去歇歇,给咱们看看伤,养养病什么的。”球哥此番下来,也受了不少伤,不过他守的地方贴近生门,鬼刺不多,倒是最后成了给大家包扎伤口,搬运重伤同僚的主力,他也想活下来,心里头也泛出过和朴一真一样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样做,太不厚道了。
所以当朴一真真正动手的时候,球哥也是看得真真的,本想出手助肖可卿一力,却看到佟小石已经出手,才是作罢。
有人脑子发痒,本以为苗轶只是为了让苗家人开门说话,才胡诌说掌门人后人在其中,没料到苗轶突然回头,笑吟吟地对着毛胜男说:“胜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