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男原本的记忆里,总是有些残缺,比如手里头这柄铜钱仙索是怎么来的,她不大记得了,不过好在,她固魂了,爽灵魂里是她缺失的那一半记忆。
拿到这样的宝贝,怎么着也是件开心的事儿,可是毛胜男的本体却忘了,爽灵魂记忆灌入的时候,毛胜男明白了,因为那是自己从衣柜里被葛云天救出来的第二天,葛云天给她的。
葛云天说:“毛毛,这是你外婆拼死护下,和你一起塞进衣柜里的东西,你要好好收着,将来长大了,学了本事,能够用这个保护自己。”
葛云天给毛胜男的定性一直都是保护好自己,从来没有要求过毛胜男去报仇,甚至对于毛胜男进入捉鬼行业,也是百般阻挠,这一阻挠,就挠断了父女俩的情谊。
这一战,胜负难言,毛胜男在彭昱和唐果的协助下,破了阵眼,鬼刺没了再生之力,百蛇齐攻,捉鬼师飞速默念密咒开始结符做阵,鬼刺处于下风,很快将要消灭殆尽。
清理战场的时候,佟小石已经嘱咐大家万般小心,东北分局的朴一真却还是被一根孽留的鬼刺所伤,刺穿了腹腔,血窟窿里淌着血,佟小石拖着伤人腿一剑连斩两条鬼刺,冷眼看着朴一真,最懂医术的唐果亦是不往前,肖可卿离得最近,只是斜眼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朴一真。
海陆生捂着冒血花的胳膊上千,做了和事老:“行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先包扎。”
口中的过去的事儿,说的就是朴一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竟然拖着重伤的肖可卿去投喂阵眼,莫说这前头的七个人看不惯朴一真这做法,后头的几个,亦是嗤之以鼻。
有些事儿,想想就行了,真的去做了,那就不是人了。
苗轶对着那赤色的巨蛇行叩拜礼,嘴里说着毛胜男听不懂的密咒,听说那是蛇语,用于和蛇的交流,这是苗家人的独门道法,旁人学都学不来。
巨蛇受了伤,只是浑身本就是赤色,血块糊在鳞片上,也看不大出来,看着刚才勇猛非常,可和苗轶对话的时候,却温顺得像只绵羊。
苗轶一边和蛇说话,一边用余光看着毛胜男,毛胜男的致命伤在脖子处,胳膊肘也像是被石子枪扫射过,全是鬼刺留下的小孔,唐果一点儿一点儿地在给毛胜男包扎。
毛胜男也不喊痛,只觉得远远地有人在看自己,就和当时走在队伍末尾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一样,一抬眼,便是对上了那条巨蛇的眼眸。
唐果提醒:“苗轶说了,让咱们千万别盯着这蛇的眼睛,胜男。”唐果轻轻柔柔地抬手,覆住毛胜男的眼睛,“你怎么还忍不住呢。”
鬼刺余孽清理殆尽,彭昱带着谢淮南在扫除阵眼里的鬼刺残体,一堆一堆的鬼刺堆积,像是一片荆棘,谢淮南被扎了好几下,毛胜男再一回头看他们,发现谢淮南已经戴上了彭昱的皮手套。
“那儿,找下那个女人。”毛胜男当时一索甩去,对准了阵眼里女人的头颅,迷蒙见看到那女人手里捏着铜钱仙索,但是被一股热浪弹出,毛胜男当时被生生地震出了遮掩,唐果说,毛胜男当时飞得老高,都快要飞进林子里了,幸好当时巨蛇甩尾一拖,不偏不倚地,刚好拖住了毛胜男,想来那巨蛇虽然灵智不够,但是也知道何人是敌,何人是友。
彭昱和谢淮南效率很高,推开一层一层的鬼刺,却没见到毛胜男所说的手持铜钱仙索的女人,只看到一件对襟暗纹的褂子,有些年头了,一摸就碎,像是历经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
彭昱微微蹙眉,转头对着谢淮南:“让姓毛的过来看看,哪里有她说的女人。”
谢淮南晓得彭昱是不愿意和毛胜男说话,但是活还是一样不落地全都抗下,喊了毛胜男过来。
眼前是一片残骸,彭昱手里握着的是谢淮南的法器玉竹棍,他挑起那对襟褂子的一角,那一角立刻碎成了粉末,彭昱抬头看着毛胜男:“你看到的,就是这件破衣服”
毛胜男环顾四周,彭昱抢白:“铜钱仙索也没有看到,我们都找了好几圈了。”
唐果轻轻拉了一下毛胜男:“胜男,我听说阵法阵眼多布幻蛊,能致幻生梦,你是不是看错了。”
毛胜男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这样的想法一闪即过,当时自己看得真切不说,且自己若是没一索砍中这女人的头颅,这阵法是如何破解的鬼刺的再生之力的确是没了。
只可惜,当时入阵眼的只有她一个人,竟然寻不到第二个人问个究竟。
而且这衣裳,当时毛胜男入阵眼所见,虽然不是簇新,却也柔软可穿着,如今却成了粉尘。
毛胜男垂下眸子,看着四围鬼刺残骸,脑子里满是疑问,还未想出究竟,苗轶那头却突然喊她过去。
苗轶和巨蛇说话,有她毛胜男什么事儿
可毕竟是助阵的功臣,唠唠家常也是好的。
苗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毛胜男,那巨蟒却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林间耸动,动静极大。
毛胜男还没来得及感叹,就瞧见林间蛇步贯出一条纯白色的小蟒,毛胜男认不得品种,只能心里头叫她白蟒,白蟒也不小,足有一个拳头宽,只是和巨蛇比起来,犹如吉娃娃见了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