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男睡得早,休息得好,早晨也起得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毛胜男就微微睁开眼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外头有人走动,毛胜男轻声嘀咕了一声,又是翻身睡过去。
真正起来,是十分钟之后。
毛胜男解开睡袋,看了下时间,六点半,哗啦一下扯开帐篷拉链,外头起得早的乔安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早啊。”
“毛老师,早。”
乔安笑眯眯地打招呼,毛胜男很少在这个行当里看到这么甜美的妹子,一时间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乔安倒是想和毛胜男多聊几句,看到毛胜男背着毛巾和牙刷去了营地边上,便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儿,唐果也来了,蓬松的短发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耳边的头发勾起一个霸气的九十度,唐果睡眼惺忪,黑眼圈爬满了眼眶外周,像是连续三四天没睡一般。
“你昨晚咋了”毛胜男嘴里叼着牙刷,看着唐果。
“昨晚一个劲地做梦。”唐果摇头,“梦到大屠杀。”
“至于嘛。”毛胜男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唐果,唐果灵活一躲,泥鳅一般的身形缩到毛胜男的另一侧,继续刷牙,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真梦到了,还真切得很,像是我自己参加了一样,诶,对了,我梦里还梦到了一个长得特像佟队的人,还有一个女的,和你有几分像。”
毛胜男余光瞟了唐果一眼:“承你吉言,那在你的梦里,我死了没”
“记不清了。”唐果头摇如拨浪鼓,“梦嘛,迷迷糊糊的,又不是真的。”
――樊荣不见了。
营地有人惊呼。
樊荣是华南分局来的寻鬼师,发现他消失不见的,是同他从华南一起过来的捉鬼师肖可卿,肖可卿三十多岁,来的时候大波浪卷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十分干练,现在是刚起来,大波浪披在肩头,捂着心口在樊荣的营帐前蹲着,像是在哭,继而仰头,满脸的泪水,这是真的在哭,而且哭得凄惨得很。
球哥怜香惜玉,扶起蹲地上的肖可卿:“别哭了,可能去林子里头方便了。”
肖可卿摇头:“不可能,我来了好几次了,他都不在,昨天晚上我就和他说,这林子里头有古怪,深夜可能会出事,他就说在我的帐篷外头守着我,我们牵了根绳,系在彼此的手腕,他应该是等我睡着了才回的营帐,半夜我迷迷糊糊起来,牵动了一下绳子,那边还给我回应了,可我早晨再起来……。”
“什么绳”毛胜男走过来。
肖可卿指了指自己的营帐边上,一根红绳落在拉链旁边,顺着肖可卿的营帐出来,藤蔓一样爬进了樊荣的营帐里,毛胜男在樊荣的营帐里看了一眼,绳子的另一头被压在了一个军用水壶下面。
球哥摸摸头:“你们这名堂真多,还系啥绳啊,我要是男人我也不耐烦,早早地解开去……去……去撒尿了也不一定。”
“你懂什么。”肖可卿擦干了泪水,“他是我男朋友。”
哦,男女朋友啊,那这就能理解了,谁不愿意护着自己宝贝疙瘩,别说樊荣守着肖可卿守了一夜,自家女朋友害怕,这再守两夜都是心甘情愿的。
毛胜男起身,对着刚出帐篷的海陆生说:“这里就属你寻鬼的本事最高,你寻一下樊荣。”
“胜男,你瞎说什么啊。”唐果轻轻拉了一下毛胜男的袖子,让寻鬼师寻人,这人肯定是死了成了鬼魂才能被寻鬼师寻到的。
肖可卿听了,面容像是失了颜色的花朵,眼神怔怔的,却像是默认了。
海陆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寻谁”
毛胜男努嘴向着樊荣的营帐:“樊荣。”
“人不见了”海陆生嘴巴成了个o形。
“行行行,我来吧,不带这么后知后觉的。”有人耐不住了。
也有人提议,要不,大家一起在周围找一找。
海陆生仿佛现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从营帐里掏出铜烛和一小片龟甲。
这南派和北派的寻鬼方法各有不同,五大分局的榜单翘首亦是各有神通,比如闫语西擅长用就地取材,一g黄土或者一爪白米,就可以占卜鬼魂去处,季燃用的是寻龙尺,其实是比较偏北派的做法,倒是海陆生这铜烛和龟甲,十分古朴,商周春秋时期,用龟甲占卜是方士的拿手绝活,火炙龟甲,从裂纹里窥探天机,但是毕竟年代久远,用的人不多,海陆生算是一个。
忙活了一阵,海陆生摇头:“找不到。”
球哥安慰肖可卿:“那就说明这小子还活着,大家四处找找就行。”
“不一定还活着。”毛胜男冷言冷语,“也可能是魂魄被打散了,没有归处。”
唐果忍不住了:“胜男,有你这样总是往坏处想的嘛。”继而低声,指了指肖可卿,“这可是肖姐的男朋友,你倒是……。”
“因为我妈妈的魂魄,也是被打散了,找不到了。”毛胜男紧跟了一句,让唐果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