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医药箱在你这儿吗”毛胜男问。
“在。”唐果反问,“你要吗”
“要,现在就要。”唐果起身去拿,这才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唐果找东西想要开灯,却突然被毛胜男制止住:“能不开灯吗”
“什么”
毛胜男顿了顿:“我怕我的伤口吓到你。”
唐果快速找了医药箱过来:“你受伤了你怎么受伤的”
毛胜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接过唐果手里头的白色塑料小盒子,里头碘酒纱布甚至连缝合针都有。
毛胜男提了药箱进了浴室,关上门,依旧没有开灯,唐果有些不放心,贴在门上听,只听到毛胜男熟练地摸索着药箱扣子,开扣子,找东西,拧瓶盖,一气呵成,仿佛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毛胜男还能看到东西一样。
“胜男,要帮忙吗”唐果问。
里头没人说话,唐果也不敢多言语,只等着空气都快凝固了,里头传来毛胜男有些虚乏的声音:“唐果,你会缝针吗”
要缝针,那伤口伤得应该是不轻。
隔着浴室的门,毛胜男像是在撕开什么布条,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从门缝里直窜进唐果的鼻腔,毛胜男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我的伤口在右胳膊上,我实在是不顺手,麻烦你了。”
唐果正想说让自己进去看看,浴室门便是慢悠悠地开了,唐果下意识地想要开灯,顺着墙壁摸下去,没摸到开关,却摸到一个湿润又温暖的手。
毛胜男的声音十二分的笃定,她捂着壁灯开关:“你能不开灯缝合吗”
“不开灯怎么缝合胜男,你别闹了,受了伤咱们就赶紧处理,你要真是受了重伤,要不咱们还是去县里的医院吧,或者,至少让佟队知道。”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除了你之外。”毛胜男说,“我记得,你之前是自救大赛的冠军,闭眼缝合都可以做到,你就当闭着眼睛给我缝呗。”
唐果着急跺脚:“这怎么能一样,我缝的那是模型,随便插针都没事儿。”
毛胜男笑了,黑暗里,仿佛还能看到毛胜男两颗洁白的小兔牙:“你当我是模型不就行了。”
一针一线,又一阵,唐果这缝合时缝得心惊胆战,一是怕伤了毛胜男,二是虽然没有开灯,可自己摸着毛胜男的伤口,也可以估计毛胜男的伤势,这是一条顺着臂膀一路竖劈下来的巨大伤口,毛胜男的胳膊,就像是被开了一条沟壑的藕节,光是摸起来都让人心里发毛。
可毛胜男在缝合的时候,竟然一声都没哼。
唐果忍不住问:“你是怎么伤的”
毛胜男:“靖州县高速路口的事儿,解决了,以后都不会出人命的。”
“你大半夜地跑去高速公路做什么”唐果声音拔高了几分。
“不是刻意的,只是顺道。”毛胜男又说,“其实之前那些人,并没有被取性命,只是被吸了太多的人气,好好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能醒了。”
毛胜男不欲多说,唐果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唐果没看时间,印象里,这么长的伤疤,加上没有灯,应该是缝合了好几个小时,算起来,天都应该要亮了,可是整个屋子还是黑漆漆的,一点儿光都没有。
唐果缝合完,腰酸背痛,还想帮毛胜男收拾一下,结果才走到床边,就困得倒头就睡,迷迷糊糊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床尾了。
唐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昨晚的疲惫仿佛还历历在目,唐果第一反应是看看毛胜男的伤口怎么样了,晚上不让看,这白天的毛胜男总是遮不住了吧。
浴室里,毛胜男正在洗漱,听到唐果又动静,嘴里叼着个牙刷就出来了,今天大晴天,毛胜男就穿了个黑色短袖,牙刷刷得特别带劲,看得唐果目瞪口呆的。
唐果一咕噜爬过去,抱着毛胜男的右胳膊看了许久,揉揉眼睛,问道:“你的伤呢你不是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