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这一句话脱口,整个大堂的温度一下陷入冰点,冷得人都感觉到骨头渣子开始颤抖。尤其曹操身后的典韦和许褚,更是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当然,他们不会因为语句的内容而感到警惕,但也感受到了马超说这番话时的那种决然和认真。只,只不过……这,这种大逆不道之语,可是堂而皇之可以说出来的!
可奇怪的是,就在马超身上那种雪山一般冰寒气息散发出去之后,人们看到马超嘴角那丝似笑非笑的自信后,突然感觉大堂的温度又好像回到了原先的温度。一瞬间的光阴,他们猛然意识到:的确,他马超有这样狂傲的实力和威望!
眼前这位天子,的确如马超所说,不过是董卓搬出来的一个傀儡。既然董卓那祸国之贼的帽子已经戴稳,那他鼓弄出来的天子又怎么能算作正统这些年世人都没有再关注这点,无非是汉室的威仪实在没有任何可谈之处。可假若真如马超所说,他另立一帝,那实际掌控凉、雍、司、并、冀、幽六州之地的天子,跟目前惨淡至只有一万兵马的皇帝来对比……
显而易见,所有人都会选择马超新立的那位帝皇的。因为,人心都是奇妙的,都是向往美好而强大的——如今的汉室根本毫无复兴的迹象,那何不破而后立追寻一处令北方戎狄都俯首陈臣、天威浩荡的朝廷!
亦或者说,这其实就是马超一直谋划的一项大略一个顺应这个乱世、可以最快平定这个乱世的方略马家大势已现,谁又不愿当一从龙之臣,而非要抱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牌子,悲惨地腐朽在黄土当中
若马超所言为真,那又该是一项何等令人欢欣鼓舞之事啊!
“马,超!”仿佛被雷电彻底击中,刘协已经陷入疯狂:“你真敢如此!不要忘了,衣带诏还在你手中,你若是如此施为,曹氏头上的那把刀,立时就会消失不见!”
这句话一出,连曹操都动容了。虽然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但这不妨碍曹操这位奸雄捕捉到他最关心的这点:不错,若马超新立一帝,那衣带诏就会随之失去威力,他也再不用担忧千夫所指、群议汹汹,甚至州下郡县皆反的情景,曹氏只需休养完毕,仍旧可以是这个乱世当中不可撼动的一位诸侯强国!
然而,满心希冀的眼神望向马超之后,曹操看着马超已经盯过来那令人恨不得一拳砸过去的坏笑,心中熊熊的火焰立时遭到了一盆冷水。随后,他果然听马超说道:“让曹氏就这么逍遥躲过一劫的蠢笨方法,我现在自然还不会用……要知道,孟德世叔,您可是一直被我重重放在心里的啊。”
最后这一句是对着曹操说得,虽然是溢美之词,但曹操却只是客套笑笑。而刘协见状,终于忍不住仰天狂笑:“说了这么多废话,我至少还可以夺得荆州!四万南阳精锐,哼,差些被你骗了过去。你若真有雄资,早就会派十万、二十万大军入襄阳!马家两年发展的确惊人,不过,能够支撑那四万精锐攻打几日襄阳!而我今日可以同刘表联合,更可以同江东孙策结盟,届时,你认为你马家还可能入襄阳半步!!”
“你敢!”说这句话的不是马超,而是一直在照顾刘表的刘磐:“狗皇帝,我刘家与孙家世代之仇,你敢与孙策结盟,我们今日便投效马家!!”
刘协一下傻子,这个时候,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马超:“你连这点都料到了”
“怎么可能……”马超笑着摆摆手,神情愉悦至极:“只不过你是白痴而已,自然会自寻死路。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刚才我说的一切都是逗你玩儿的。今夜,你根本不可能夺下襄阳。江东那头小狮子,还是让我去会会他吧……”
“你,你胡说!!!”刘协猛然痛入心肺一般狂喊,涕泪都流了下来,高贵威仪的龙袍簌簌抖动,仿佛汉室倾塌的预演:“你根本不可能再有底牌!!”
“谁说的”马超嘴角一弯,目光终于第一次盯住了一旁沉默无语如空气的蔡瑁,随后才轻声说道:“今夜襄阳的确很热闹,北门、东门都有动静,为何单单西门没有风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