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锦丝头羹、蜜烧肉炙、清炒三丁、杂烩汤，这四样。”
于虞听着忍不住轻轻拽了下男人的衣袖。
张休复回头看她一眼，小姑娘眼角弯弯稍下垂，眼里盛满了恳求，看的人心软。
“再加份密云柿，麻烦了。”男人温声道。
于虞急得小声开口阻拦:“不是……先生，我舌头不出血了……”
要不是有外人，她都想伸出舌头来给张先生看看了。
店小二瞧着年纪不大，身量细巧，却极有眼力劲儿，笑着问:“这位姑娘想吃什么”
张休复在桌案下把于虞拽着他袖子的手捞到了掌心揉捏，小孩儿玩泥团似得，他温声道:“没什么，就这些，麻烦了。”
“好嘞，您稍等。”小二甩着汗巾掀开帘子出了门。
于虞:“……”
她突然有点移情别恋的念头。
聚景楼素来生意好，是以大厨请的也多，菜上的很快，不一会儿就上齐了。
于虞跟江晓焕都在闷头吃饭，这阵儿想起刚才的斗嘴，都觉得幼稚的不行，半晌没说话。
江小公子虽然嘴上叫嚣得凶，但到底被于虞的话触到了。
明面上是张休复摁着俩小孩儿的头，叫他们停住争吵来了酒楼，实际上是给江小公子递了话叫他下的来台。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非要叫我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吃着菜的俩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片刻后异口同声道。
于虞垂下眼愧疚的低声道:“我……我今天不该跟你说那件事儿。”
她手还在男子掌心握着，为了方便拿牙箸，张休复还特意换了只手。
“呿，扯平了。”江小公子没有看她，挑挑眉把注意力放在菜上:“我也不该冲你发火。”
说着，江小公子故作镇定的夹了一箸清炒三丁，这道菜都是切成丁做的，他总共夹了两块马蹄一块西芹，结果手紧张的抖个不停，全掉了。
……
他烦躁的蹙眉:“啧，反正都过去了。”
“嗯……”
半晌无言。
张休复吃饭看着慢斯条理的，实则速度很快。
打小养成的习惯，时间这东西紧要，吃饭能快就快，在燕京也是一样。
现在清闲下来了也没改过来。
他吃完放下牙箸。
于虞跟江晓焕正在抢最后一块儿密云柿，两双牙箸都死死夹着不肯放松。
显然愧疚并没有消磨两人的“斗志”。
江小公子现在的心态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姑娘也不是他的，让着干什么。
张休复不动声色的瞥一眼柿饼，开口道:“江晓焕。”
江小公子应声下意识抬起头，手上一松，最后一块柿饼已经到了于虞手里。
对面的小姑娘见他一脸懵的看过来，还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末了冲着他狠狠咬了一口柿饼。
江小公子:“……先生。”
他一字一顿的咬重“先生”二字:“有什么事儿”
张休复温声道:“我没立场说这话，不过还是想多嘴一句，别跟家里闹别扭了。”
“……要你管。”听到这话，江晓焕肉眼看见的抗拒起来。
“灾民的事儿已经解决了。”
和江晓焕说这些，不是张休复假好心，一码事归一码事，江鸿德为官不正是错。
但就他对江家的了解，江夫妇对江小公子是极好的。
至于方式如何，孩子需要什么，都是可以通过交谈互相理解缓和的，想到这儿，张休复温声道:“你阿爹阿娘是疼你的。”
有没有做到“好爹娘”应做的教导暂且不论，毕竟能做到的实在太少。
“你有什么念头，好好同你阿爹阿娘说，你要是觉得爹娘不懂你，先寻思寻思自己跟他们坦诚剖白过吗这么闹伤人伤己，待会儿回家吧。”
于虞完全不知道江晓焕是跟家里人闹了别扭才出的门，听的一愣一愣的。
张休复叹口气，桌案下的手挨着捏小姑娘的指头。
他少时的母子关系也僵持的要命，大概能想到江晓焕因为家里人会经历的事儿。
“他们没准儿正担心你担心的吃不下饭。”
于虞点头附和:“对……早点回家吧。”
江晓焕低着头夹了块鸡肉，闷声道:“……吃完再说。”
他说出这话来就是愿意了，张休复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张休复一路把于虞送到家门口，刚要走就被小姑娘拉住了袖子。
“先生要不先进来歇歇”
张先生今天实在走了太多路，从聚景楼到她家又是老远，铁打的人都会累。
张休复还没反应过来，于虞瞥一眼紧闭的大门，眨着水灵灵的眼小声补充道:“放心，我家没人。”
张休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排作业加上胃病，时间有点挤，大家见谅。
这次更新算昨天的，等我中午睡醒接着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