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瑶挺有信心,觉得应该考到“优”以上。
再一天,考了数学。
总之,这一周几乎天天有考试,等周五全科成绩出来,杨佩瑶名列第十三,在女生中排第二,仅次于高敏君。
国语仍是她的最大失分点,只考了八十分。
纵然如此,秦越仍是热情洋溢地表扬了她的进步。
星期六,杨致重把王大力领回家,说是杨佩瑶的随从。
一家人都惊呆了。
尤其三姨太,脸上笑容假的几乎一捅就破,“瑶瑶的随从?先前大少爷进出都没带随从,瑶瑶这……”目光悄悄瞟向二姨太。
二姨太心领神会,附和着开口:“可不是?当年佩珊也没有随从,那会儿静海还闹匪患……按说佩环年纪最小,应该给她配个随从。兄弟姐妹好几个,不能只瑶瑶金贵。”
杨致重正摘皮带,闻言,一把拍在桌子上,皮带的扣环发出“咚”的脆响,“如果有人也愿意誓死效忠佩环,我照样把人带回来。”
听到杨致重特意把杨佩环提出来,二姨太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解释,“都督,我不是替佩环争,我是……我那个……”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三姨太心中鄙夷,面上却露出端庄的笑,给杨致重倒上一盅茶,柔声道:“桂香姐不是争,她是心疼四小姐。二小姐跟三小姐都大了,四小姐岁数还小,国小离家也不算近,天天自个儿背着书包上学,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
这话正说到二姨太心坎上。
二姨太红着眼圈哽咽道:“对对,我自个生的孩子只能自个儿心疼……说起来,都督的心也太偏了,每次出门只带瑶瑶,别人连军营没去过,又能认识谁?”
杨致重沉了脸,“行,明天把你们都带去认识认识,我七点出门,晚一秒钟不等。”
二姨太跟三姨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欢喜还是难过。
毕竟杨致重给了机会,总得要准备一下。
她们俩只知道杨佩瑶每个星期天雷打不动地去军营,并不知道去干什么。
但是不管干什么,总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军营里毛头小子多,说不定那个王大力就是因为杨佩瑶长得漂亮才愿意跟过来。
第二天三姨太早早把杨佩珍叫起来,帮她挑了件银红色绸面旗袍,搭配驼色呢子大衣,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又特地化了妆。
杨佩珍照照镜子,自我感觉相当不错,美滋滋地下楼吃饭。
杨佩环年纪小,不用特意打扮,可她平常都七点醒,这会儿提早半个多小时起床,还没有睡够,坐在饭桌前直打呵欠。
杨致重看着两个女儿,一个打扮得跟交际花似的,另一个明显没睁开眼,心火“蹭蹭”直往外冒,转头又瞧见杨佩瑶,规规矩矩的麻花辫,浅绿色斜襟袄搭配呢大衣,看上去清清爽爽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沉声道:“吃饭。”
几人快速而沉默地吃完饭,齐刷刷跟在杨致重后面往外走。
两位姨太太、三个闺女加上杨承鸿,再有杨致重分坐两辆汽车,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约莫四十多分钟,到达军营后,直奔靶场。
韦副官去库房领回来四把枪,一盒子子弹,跟第一次教杨佩瑶一样,蹲在地上演示给她们看。
姨太太和杨佩珍都穿旗袍,根本蹲不下,杨佩环不感兴趣也听不懂,听过两句就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
杨承鸿倒有兴趣,可他性子急,不等听明白就一把抢过来,“我试试。”
弹匣是拆下来了,却是鼓捣半天安不上,只得又还给韦副官。
韦副官先先后后讲过三遍,手把手将杨承鸿教会了,接着告诉他们射击的动作要领,回头对杨佩瑶道:“三小姐先打几发?”
杨佩瑶笑着点点头,熟练地装上子弹,对准靶牌扣动了扳机。
只听“啪啪”声不绝于耳,比过年时的鞭炮还要响上几倍。
杨佩珍本能地捂住了耳朵。
杨佩瑶一鼓作气把六发子弹打完,吹吹枪口硝烟,看向靶牌。
也倒是巧了,六发子弹竟然都打在最里圈上,共是54环。
之前她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42环。
杨佩瑶默默地为自己点个赞。
太牛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完全是竞技型选手。
杨致重冰山般的脸终于呈现出融化的迹象,开口赞道:“不错,有长进。”
韦副官把枪交给杨佩珍,“二小姐试试。”
杨佩珍接过枪,只觉得枪支似乎有千斤重,别说射击,根本连举都举不起来。
韦副官温声鼓励,“不用怕,瞄准靶牌扣扳机就行。”
杨佩珍闭着眼,两手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瞄准没瞄准,心一横,勾住扳机,“啪、啪”两声响。
第一声响,是子弹打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土,第二声响是手枪落地,震动了扳机,子弹贴着杨佩珍脑门“嗖”地钻上天空。
杨佩珍后怕不已,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三姨太赶紧过去扶,可杨佩珍只知道哭,死活站不起来。
杨佩环连鞭炮都害怕,此时更是吓得眼泪汪汪的,摇着头道:“我不要,我不学打枪。”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滚。
杨承鸿很不屑地说:“就知道哭,没出息,瞧我的。”夺过手枪“咔咔”两声,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接着瞄准靶牌叩响扳机。
打在5环上。
杨承鸿得意地挥动手枪,“你们这些笨蛋,玩个枪都吓成这样?”转头对准杨佩环,“闭嘴,不许再哭”,又对准仍瘫在地上的杨佩珍,“赶紧起来,否则我要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