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花野弥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侠客总是找着没人尤其是没有其他蜘蛛在的时候才让自己复制能力, 还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请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起来,飞坦也严令禁止她透露出去呢。
为什么
明明她变强对大家来说是好事吧掌握她所复制的所有能力, 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是才能更好地随机应变吗
但现在不是思量这些事情的时候, 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向这只聪明又体贴的蜘蛛脑倾诉。
侠客花野弥生抿抿嘴, 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很快就被他制止了按在肩膀上的手并没有用太大力气, 只是手指的关节紧绷着,充满奇怪地僵硬感。
不是想睡觉吗好好躺着吧。说着, 侠客盘坐在地, 上半身俯趴在床边,眉梢眼角的笑意让他看上去无害地像个邻家哥哥,而不是肆意妄为的蜘蛛。
这个姿势让他和床上的少女视线平行, 两人近在咫尺, 鼻尖只残留着一拳的距离,平稳温热的鼻息暧昧地融在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 像是有把利器从眼前扫过, 睫毛猛然颤动了一下,以异常迟钝的速度慢慢上移到鼻尖又鬼使神差地落回最开始的地方。
灵魂深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哀嚎声每次和少女独处的时候,他就会沉浸在这种又满足又折磨人的感觉中。
好一会,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对他来说这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克制不住自己, 到时候哇, 死无全尸倒不至于, 半死不活是肯定的了。
可怕的猜想让脖颈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侠客只能直起身子,恋恋不舍地把姿势变为一只撑着下颚,正好让她的面孔覆盖整个视野。
看你心情不太好所以有点担心。侠客低声说。
花野弥生侧过身来,苦恼地斟酌的说辞,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笑了笑,剩下的交给我。
他们的相处模式总是这样或者说,侠客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模式才刻意营造出这样的氛围。
对她来说,一个不会给她制造麻烦的聆听者加智囊是最完美的复制对象前提是还要拥有她觉得有用的能力。
小胜说我不能回去。少女这才从凌乱的思维里面跳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眸很快氤氲上雾气,让生机盎然的绿宝石变得朦胧。
哇哦,一上来就是这么膈应人的名字真是难受。
但是侠客还是在她停顿的时候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地示意她继续说。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我也不准备回去了,但是花野弥生捂上胸口的位置,克制自己不要哽咽出声,但声音里还是泛起隐隐的哭腔,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他,这里就很难受和当时在这个世界死亡,想到再也见不到库洛洛一样难受。
这种心尖苦涩疼痛到身体都会忍不住战栗的感觉,她体会了两次明明总共只有两个百分之百。
见她朝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侠客沉吟了几秒,试探性地问到,撇开那个满数值不说,你真的不想回去吗那可是你的本世界。
难过什么的总会哄好的,反正有个百分之百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所以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这个。
那是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真正的世界。
易地而处,拿流星街做比,即使有能力在外界得到更好的资源与生活,他始终将流星街当做最终的归宿。
花野弥生委屈地垂下眼帘,湿润的睫毛在眼下覆着淡淡的阴影,从库洛洛将我带过来的前一晚直到现在,再没有开启过“旅行”,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明明出现在这里的是我的本体。
一切以本体为蓝本所开启的“旅行”只会有一层,并不会出现什么梦中梦的情况。
就好像原本连接的通道全部关闭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恢复,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开启。
她低声呢喃着,在对男人倾诉的同时一点点理顺自己的思维和情绪。
本世界的法则是不会接纳我的,如果“旅行”真的终止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被监控或者被关押的命运哪里还有时间去寻找能力
说到最后,她缓缓抬起眼来,眼底的彷徨不安随着泪水溢出眼眶,却倔强又坚定地扬起下颚,
这种阻碍我的本世界,我才不想要。
这是在规则混乱后,她将两个世界的法则和观念合并在一起考量所得到的最终结论。
侠客微微睁大眼睛,紧接着又弯下眼角,与她如出一辙的碧色眼眸中泛起星星点点笑意,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错觉。
就算那家伙再特殊又怎么样从她将自己的感情数值化那天开始,所有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
她可以为了百分之百甚至是为了与数值无关的同伴去死,但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碍自己变强,否则就会被她归类到“敌人”。
在她心里,真正立于金字塔的最顶端是“力量”。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它吗
那个让他活下去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善良又纯粹的怪物。
宫本,这恐怕不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可即使你还活着,也不会后悔吧
不会有人会后悔的,即使是库洛洛。
没关系,只要留下来,她要的都给她,他们这些鬣狗只要数值,对成为她的阻碍并不敢兴趣只要不触及这条线,她依旧会软绵绵地任由数值摆布。
这让侠客无比心安,终于安抚了在她“死亡”之后就蠢蠢欲动地想要将一切撕碎的狂兽。
明明只是一次很平常地外出而已她和玛琪准备到交易所去兑换些食物和生活用品,用不了多久,走之前他还埋怨着让她不要总是盯着不同口味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