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晨都没有醒,玉壶刚要替她去正院告个假,那边就派人来传话。
原来邵琼昨天也收到了些惊吓,半夜更发起热来,闹的邵震虞和郑氏一夜没睡,今早就免了众人的请安。
一听这话,玉壶想了想还睡在床上没有半分意识的邵循,立马请来人稍等,她亲自拿了钥匙开了琅玕小筑的房,选了些贵重滋补又吃不坏人的药材出来,交给了正院的人。
“我们姑娘一听二姑娘病了,急的什么似的,立时就要起身去看望,可是她自己从宫里回来之后身上也不大好,我劝着她略缓缓,别带着病去荣安堂,要是过了病气去,岂不是害得二姑娘病上加病?这才把她劝下,但还是不放心的叫我拿了几包药材送去给二姑娘,千万让太医瞧瞧有什么能用上的,这才又躺下。”
说着递给那人一把大钱,这才将人送走。
邵循这一觉快要睡到晌午,醒来时浑身酸痛,险些下不了床,便吩咐璃珠叫了热水来沐浴,顺便换了这一身穿了许久的衣服。
半人高的木桶里加了热气腾腾的水,上面浮了一层厚厚的花瓣,璃珠将琥珀色造价不菲的香油滴了两滴进去,深吸了口气道:“这油主要是舒经活络的,味道虽香,但还是不如你身上自来的味道,要不是你不舒服,我都不肯用它。”
说着抱着邵循脱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整理。
邵循正坐在水闭目养神,忽然听璃珠在屏风后咦了一声:“这衣服,怎么不太对?”
邵循腾的一下睁开眼睛,抓着桶缘转过身:“什么!?”
“这半臂的样式……”璃珠有些疑惑,“我怎么记得跟以前不一样?”
邵循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原本的上衣残破,已经拜托大内总管何晋荣帮着处理掉了,而穿回来的这一件……是宫里的!
她心里有些慌张,但是声音还是尽量保持了镇静:“原本就是这样子,想来是你记错了。”
璃珠茫然的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起来究竟该是什么样式的,只能作罢。
而邵循则在心里想着,过会儿一定要把这衣服藏好,起码不能让平日里专管布料衣物的琉翠看见,她身上穿的一丝一缕,不是琉翠亲做的,就是经她精挑细选的,可不会像璃珠这么好打发。
经过这么一出,邵循也没心情泡澡了,洗干净就站起来走出浴桶。
璃珠连忙近前来替她擦拭,不想擦着擦着巾帕停留在了肩膀就不动了,邵循等了一会儿,没见璃珠继续擦下去,刚要开口问,就被她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乳侧。
这地方相当敏感,邵循险些被碰的笑出声来,她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笑道:“你做什么?”
璃珠拧着眉问道:”姑娘,你这里怎么有几个红印……还有一个都发青了。”
说着她将邵循转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发现不止这处,肩膀和腰侧也有几个深深浅浅的印记。
“这是在哪里硌着了?”
邵循原本跟璃珠一般茫然,可是当她自己的拂过腰侧的时候,她骤然想起了一个片段。
……
邵循的脸不知不觉绯红了一片,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别的原因,心里尴尬至极,只能拼命的想点别的来覆盖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嘴上还要似是很正常的敷衍璃珠:
“我在御花园摔了一跤,撞到了假山上,可能是那个时候留的。”
单纯的璃珠不知道自己姑娘正尴尬的抬不起头,很轻易的相信了这个解释。
又过了两天,邵循终于整理好了心情,决定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放下的放下,该警惕的警惕,该忘记的……就当作没发生过,这才觉得心里完全畅快了。
这天她正在练字,外面小丫头兴高采烈的通报:“姑娘,表少爷来府里了,现就在世子院子里,世子派人来请姑娘去说说话呢。
邵循一愣,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的把这件还没解决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她停了停,不急不缓道:“我今天身上正不好,你去回大哥,就说改天吧。”
玉壶在旁边本来也正高兴,这时候不解的看着邵循:“姑娘……”
“好了,玉壶姐姐。”邵循摇摇头:“我心里有数。”
其实她现在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毕竟差一点当了她未婚夫的人,后来成了她的妹夫,现在时光倒转,一切恢复原本,可她能怎么办?继续和妹夫谈情说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