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眉毛一挑,“你又要向我爸告状吗?”
“我没那个闲心。”雁回扶了扶眼镜,池烈这才发现他今天换了金丝边镜框,“而且你父亲工作很忙,恐怕也没那么多时间操心你的事。”顿了顿,继续说:“怎么,想让我打电话告诉他?”
池烈声音闷闷的:“不用了。”
雁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那双幽黑的瞳眸意味深长。他单手托着下巴,声音比平常压低了几分:“真可怜啊,缺爱的孩子想引起家长注意,可惜脑子笨考不出好成绩,就只能走邪门歪路了。”
这字里行间故意流露出的怜悯与讥讽,令池烈平静的情绪立刻像团废纸一样皱了起来,声音尖锐道:“谁缺爱了?!”
雁回镇定自若答话:“我刚才看的电视剧,里面有个可怜的孩子。”
他的脸上饱含同情,令池烈哑口无言,但又免不了对号入座,怀疑雁回在拐弯抹角针对自己。此时正好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池烈心里松口气,可算不用再跟这阴阳怪气的人共处一室了。
池烈刚一起身,却听到雁回说:“我让你走了吗?”
“干嘛?”
“下午第一节课还是语文,你不用回教室了。”雁回说着,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接着池烈听到他通知电话那边的语文老师:“池烈说,他以后都不去上您的课了。嗯?您要他过来接听是吗……”
雁回冲他笑了笑,递过去手机。
池烈十根手指不由自主蜷缩成了两个拳头,垂在双腿两侧,又迅速张开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的冷汗,才把手机接过放到耳边。
“陈老师。”池烈唤了一声,等了好几秒对方却不应答,“陈老师?”
他下意识觉得哪里出了故障,把手机拿下来查看屏幕,却发现一直都是黑的。按下锁屏键显示的不是“通话挂断”,而是“输入密码”。
池烈明白过来了,这他妈根本没有打电话,是雁回在耍他。
一抬头就对上那张温和的笑脸,池烈更加怒火攻心道:“你有病吗?”
雁回似乎很满意看到他因受骗而恼羞成怒的模样,嘴唇的弧度又深了些。
真他妈是个傻`逼。池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八
池烈刚出楼梯口就看到陈老师迎面走来,她显然没注意到楼道尽头的自己,抱着一摞教案径自进了教室。池烈靠墙彳亍着,很快就听到门那边安静下来,只剩纸张翻动的声音。
错过了进教室的最佳时机。
如果陈老师上午生的气还没消,现在闯进去的话她一定会给自己难堪。
那么,还是干脆逃课吧。
池烈深呼一口气,又缓慢吐出来。脚步慢腾腾地在原地转了个弯,原路返回下了楼。
下午的太阳炙热毒辣,暖黄色的时间令人昏昏欲睡。池烈见保卫室的大叔正打盹儿,纵身一跃扒住了墙壁边缘,身手矫健地翻越过去,轻盈落地。
他先是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罐冰镇可乐,随后漫无目的地在阴凉下的小路闲逛。聒噪的蝉鸣随着树叶间隙的阳光一起漏下来,等最后一口碳酸泡沫在喉咙里融化干净的时候,池烈烦闷地把罐子狠狠地扔向前方,“咣”一声轱辘出好几米远。
“妈的。”池烈眉头紧锁,他烦躁起来就想骂人,可自己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