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没有过激行为,高源就在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去,看他们吵架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能说是吵架,因为沈丛云一直没还嘴。
这老货,很久之前就开始摆烂了,现在妥妥的一块滚刀肉。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干活,能偷懒就偷懒,也不想负责任,你愿意骂就骂,他也不还嘴,低头耷脑跟听不见似的。
李胜利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人,一顿狠喷过后,他都累了。
而沈丛云只是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胜利震的有点麻。
沈丛云弹了弹手指头上的脏东西,又往外看了看,慢悠悠地说:“呀,这么晚了。”
说罢,沈丛云转身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李胜利拦住了他,大声质问:“你要干嘛”
沈丛云慢吞吞说:“回家吃饭。”
李胜利怒道:“曹排长现在情况还那么吓人,你就想走了”
沈丛云冲着高源努努嘴:“不是他接手了么”
李胜利声音又提高了很多:“可人是你害的”
沈丛云摆烂道:“我也没办法,我又不会治,待着也没用啊。再说,我年纪大了,精力不足,一到饭点就手脚发软,我都要站不住了。”
李胜利气的鼻孔都大了。
沈丛云摆了摆手,说:“我得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村子里巡诊。我要是休息不好,不是又耽误巡诊了嘛,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呢。”
“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胜利就更气了,因为这老货一走,又要一个多星期了。他要是再摆烂点,那就要半个月后了,这不是王八蛋嘛
见李胜利被自己气到了,沈丛云捂住了脑袋,开始装死:“哎,不行不行,我这一到饭点不吃饭,我就浑身没力气。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瘫在这里了。”
“你是无赖啊”李胜利都给气的没话说了。
高源站起来,劝住李胜利:“算了,让他走吧。”
“得嘞。”都瘫软到一半的沈丛云,突然又站了起来,提起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外走。
李胜利气不过:“你就让他这样走了那他以后就更加没有什么顾忌了。”
高源摇摇头:“他自甘堕落,我们又能怎么办,只是可惜了当年的沈氏妙手了。”
李胜利问:“什么妙手”
高源看见走到了门口的沈丛云已经停下了脚步,他摇了摇头:“算了,不会再有沈氏妙手了,沈家无后了。”
“沈家”李胜利有些疑惑,然后把头转向门口,看着沈丛云的背影,他轻轻“咦”了一下,这老货不是也姓沈吗
谁料,站停的沈丛云突然转过头,盯着高源。
李胜利微微一愣,因为他在沈丛云的眼睛里面看见了愤怒。这个老油子,平时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蔫头搭脑,怂的不行,愤怒的表情,李胜利还是头一次看到。
“你要干嘛”李胜利警惕起来。
高源却平静地回看沈丛云。
然而,沈丛云却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又走了。
李胜利摇摇头:“什么玩意”
高源也有些心累,他说:“你先看书吧,把今天教你的知识都再背一遍,增加理解。”
李胜利道:“好,那你什么回去”
高源说:“过一会儿吧,等曹同志脱险吧。”
而这时,曹新建的儿子过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刚坐下去的高源又站了起来。
李胜利也赶紧从里面跑出来了。
见两人这急忙的样子,曹新建儿子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爸还睡着呢,还没醒。该吃晚饭了,我妈擀了面条,让你们上家去吃呢。”
高源摆摆手:“不用客气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啊”曹新建儿子一愣:“这么快吃过了”
高源点点头。
李胜利看向了高源,他们这儿的习惯是大夫只收药钱,不收诊费的。有时候误了饭点,或者病人家客气就留大夫吃个便饭,仅此而已。
曹新建儿子邀请不到,只能走了。
等人走后,高源在随身带的包里面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梆硬的杂面饼子,他问:“开水在哪”
李胜利指了指诊室:“里面有。”
高源拿了开水壶出来,又把刘三全的茶缸子拿来,把黑饼子掰碎放进去,冲入开水,过了一会儿泡软了就这么囫囵喝了。而后涮了涮杯子,弄干净,给人放回去。
“走吧。”吃完喝完的高源招呼了李胜利,两人要去看看曹新建的情况,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不过大家习惯摸黑走路的,倒也不怕。
拐过几个巷子,就到曹新建家里。
两人进去。
曹新建老婆赶忙出来迎接。
高源询问:“曹同志好点了吗”
曹新建老婆兴奋地说:“醒了,已经醒了。前面那肿到翻出来的嘴巴,也翻回去了,也不痛了,也没有之前那样发癫一样的烦躁了。”
“好。”高源进去看了一下情况,曹新建的脸已经恢复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