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程燃刚才没走,全程听了张琳的话,恐怕会被吓一个趔趄,只是根据这首诗,就完全的分析出了当时程燃写诗时候的心境,甚至连他重生的那份情绪都捕捉到了。简直就差直指他重生者的身份了。
其实所谓书香门第,很大程度上都是父母这样的耳濡目染熏陶的结果,柳英家,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吧。
“当然,我的解读,不一定对,权给大家做参考。”张琳一笑,环顾此时的众人,目光温和的落在了姜红芍的身上。
这首诗不太像一个普通中学生能做出来的,但要说完全不可能,也不对,总有一些天才和妖孽的存在,姜红芍可能是,她可能做得出来,但张琳见过她的字,那是一种凤秀之体。这篇诗作书法的笔锋,凝练,老道,胸隐沟壑这极有可能,是姜红芍从家里带出来的,嗯,倒是很符合那位的身份。
柳英的父亲柳军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完东西走进了客厅,看到自己诗人老婆也为诗作动容,凑一嘴道,“噢,那这首诗到底是谁写的嘛写的这么好,连你们张阿姨都生出感触了,她平时在家里可是绝对强势的铁人噢”
柳军以为自己这番话会逗乐大家,但看到这一大群孩子没一个人发笑,神情极为古怪。
片刻后,他才听到自己女儿开口。
“俞晓说这是程燃昨天写的。”
柳英家的聚会就这么结束了,大家各自离开,只是对于那首诗的出现,还是能成为所有人心头上的一个结的。有平时熟悉程燃的人,譬如姚贝贝,承认这首诗的确是好,但绝对是程燃抄的不知道抄哪个人的总之就是抄的。
而也有孙继超那边的运动少年周斌最后生硬的吐出一句,“我觉得吧,这个程燃才多大,就张口闭口自由啊,死亡的这首诗不好莫名其妙”虽然这话有些糙,但也有人是认同的,那首诗,如果是一个中年人所作,那就合情合理,或许还称得上诗人。但放在程燃身上,哪有什么信服力
“看程燃平时的成绩,他有这份能力,语文才考那点分豁鬼噢骗人”这是姚贝贝的笃定。
大家心事重重的从柳英家星散,回到自己的居所之中。
孙继超三人回家的时候一路都没有谁说话,只是半途,孙继超突然对一棵树踹了一脚。
柳英给回到家的杨夏打了个电话,“姚贝贝还说你誊抄孙继超那篇诗这首,其实比孙继超的好太多了程燃半途就走了,我和姚贝贝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和柳英通完电话,杨夏从房间抽屉里打开自己的粉红色笔记本,将封页展开,旋开钢笔帽,凭着先前的记忆,埋首在笔记本上书写。末了看着自己的成果,合上了笔记本,看到桌子靠墙的位置摆着的一个音乐盒,音乐盒是去年她生日时程燃送的礼物,当时在一众礼物中最不起眼,她也就随手丢在了桌子上,她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又赶忙缩手,原来好久没碰过了,上面有一层灰。
她注视这件去年的礼物,若有所思。
在政府内院那栋有小红门的独栋之中,姜红芍进了玄关,脱下了鞋子,将从柳英家带来的书连同钥匙串一并搁在桌上,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双眼皮下的眼睛抬起来,很有特色的下弯出笑意,道,“红芍,回来啦饿不饿啊,爸爸给你煮面。我炒了肉臊子,香”
“要长胖啊,不吃。”姜红芍干脆利落。
“嗨,长胖算什么,女孩子有点肉好看哎,你这么敷衍的笑容怎么回事。”
“今天,聚会好玩吗”
“还行吧。”
“噢,那有什么特别的吗”
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梨子削的姜红芍回过头来,想了想,道,“没有。”
“哦。”件,“过一会你姑姑要打电话过来找你。”
“大姑,二姑,还是小姑”
中年男子没声好气,“当然是最喜欢和你聊天的小姑”
啃过梨子洗过澡,和自己的姑姑通过越洋电话,穿着睡衣的姜红芍披着一头黑发,坐到床边,继续翻看一本大部头荣光和梦想,窗外正好有月光映照而下,沐浴其身,月色媚肌骨,墨意冷精魄。
看累了休息之余,她双目从书页上跳脱开来,看向明月。
原本她以为今天也只是正常曲水流觞的社交,在她现时期整个按部就班的生活中,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然而,还是如同镜湖上的一粒投石,激起一小枚波澜。
想起什么,她微笑起来,“生死无畏偷枇杷的没见你当时无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