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检盯着唐守备的身影道:“我非是忧虑牛亮三人能否应付这位唐守备,而是觉得如果这位唐守备一直留在水城不肯离去,对我们即将进行的计划却是影响甚大。”
沈小山道:“这有什么,这位唐守备真要是留在水师营,我便带上亲卫直接弄死这狗日的,反正兵荒马乱的谁也查不出什么!”
崇祯五年正月初十清晨,天色已近放亮,登州城传来的枪炮及喊杀之声声震数里,一阵阵浓烟从城冲天而起。
登州水师官兵终于在唐守备严厉督查,涌到水城城头参与城墙防守。
水城南门城门楼内一间屋内,登州海防道王徽满脸焦虑之色坐在屋正听着水城守备述说城防情况,屋内还坐着海防道官衙同知,经历,水城水师守备官,城门守备官等水城一干重要官员。
王徽的实际官职是山东布政司佥事登莱监军道,是正四品的官,王徵与登莱巡抚孙元化是教友,一样精通西学西器,他与孙元化专门制造火器大炮不同,他对西洋的机械制造研究颇深。
孙元化出任登莱巡抚,王徽便放弃朝廷给的高官不做,专门应孙元化这个教友之邀请,到登州与其共事。
孙元化见到这位志同道合的教友前来,自然是非常高兴,二人在一起便可以互相探讨教义,探讨西器制造的心得。
于是便上奏朝廷任命王徽为登州监军道监管登州水师,官署便设在水城之内,因为掌管水师官兵粮饷、战船物资以及水师的海上防务,因而水师官兵通常称其为海防道。
这绝对是实权兼油水的官职,一般人花钱都求不到,这位王徽倒好,由于整日沉迷于西学,对本身所兼官职跟本不上心,将大部分事情交给手下幕僚去办,而自己很少过问,因而才会将登州水师搞成吃拿卡要的局面。
初时孔有德乱兵围攻登州城,王徽便嗤之以鼻,他根本不相信以孔有德区区几千乱军能够攻陷登州城。
了解到张可大、张焘率兵在城外败在孔有德乱兵之手,张焘手下辽兵纷纷投奔乱军之时,便开始紧张起来,直接下令抽调一部分水师官兵协助防守水城城墙。
今日夜间突然听到登州城内传来阵阵喊杀声,听到手下亲卫禀报,登州城可能已经被孔有德、李成叛军攻占,首先想到的便是为自己的教友巡抚孙元化安危担忧,孙元化一力主张招抚城外孔有德叛军,谁想到叛军竟有本事直接攻占登州城!
同时立即下令给登州水师守备,令水师所有官兵必须前往水城协助防守。
登州水城守备是本地人出身,说话用当地的土话,王徽等外地人不得不仔细倾听才能听清语意,因而这位水城守备尽量放缓语速:“大人,水城震阳门与登州城震海门之间相距三四里,两城间隔着一条从登州城内穿城而出的密水河。”
“孔有德乱兵想要攻击水城,首先要通过两城之间的连接桥,咱们水城震阳门城墙上固定有两位红夷炮,东、西两面城墙也固定有佛郎机炮。”
“咱们水师官兵有专门的红夷大将军炮手,孔有德乱兵要是从震阳门方向攻击水城,水城城墙便直接对准连接桥方向轰击,乱兵便很难靠近我水城。”
王徽道:“方守备的意思是,只要有红夷大炮在,孔有德乱兵即便占领登州城,也无法攻占水城?”
这位方守备道:“卑职只是说在孔有德乱兵没有动用火炮之时,无法攻占水城。大人别忘了,登州城北门震海门城墙上同样安放着两门红夷大将军炮,一旦孔有德乱军有人懂得发射大将军炮,直接将大将军炮轰击到水城城墙,情况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王徽有些迷惑,问道:“既然咱们红夷大将军可以遏制乱兵无法通过连接桥,那么即便对方红夷大炮轰击水城也是无妨?”
一旁的水师唐守备向王徽一躬身道:“大人,咱们红夷大炮弹药发射一枚便少一枚,而孔有德乱兵攻占登州城,便会掌握武库,咱们红夷大炮的弹药储备都存放在登州武库,因而咱们无法长久的发射,而孔有德乱兵却可以尽情轰击水城城墙。”
王徽一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急声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咱们水城这么多人只能干瞪眼让孔有德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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