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初黛拆掉云鬓, 换上男装并稍加易容后, 陆时鄞那儿也换上了她加急改大的衣裙。
她抬眼望去眸光猛地一亮, 陆时鄞养尊处优多年, 他的肌肤白皙五官精致,扮成这般模样倒是普通女子要漂亮得多,然而他的棱角相比于女子还不够柔和。
沈初黛拉住他的袖口, 让他在铜镜前坐下, 自己则拿起自己配置的修容膏与刷子,轻轻将他脸上分明的轮廓修掉。
又拿起小刀妄图将他的剑眉修细,只是还未触及他肌肤, 手腕便被他抓住。
“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将修眉啦。”沈初黛笑眯眯地道, “哪有女子剑眉的, 我要给你修成远山眉。”
陆时鄞拒绝道“不可, 往后要如何解释眉毛成了这般。”
“让赵西每日为您画眉便是。”
陆时鄞瞥她一眼, 不咸不淡地道“这馊主意也就你想的出来。”
见他不悦, 沈初黛想了想又道“要不我每日为您画眉”
“你每日起的来吗”
瞧他态度有些松动,沈初黛忙是道“起得来,一定起得来为您画眉这般大事,我怎么会起不来呢。”
好说歹说劝他修完眉毛,她的眸光落在了他的唇上。
陆时鄞警觉地道“阿黛,你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玉人好把新妆样, 淡画眉儿浅注唇。”
沈初黛摇头晃脑地念着诗, 趁他不注意地时候将唇脂捏在了手心中, 笑眯眯地道“画完了眉, 自然是要画唇了。”
陆时鄞无奈一笑,她总是这般模样,潜移默化地让他一步一步推后底线。
他眸光落在她轻点胭脂的唇上,突地笼住她的后脑勺,唇重重地落于她的,碾转了一番终于将她唇上的胭脂蹭完。
良久才放开手,沈初黛脸腾地一下红了“皇上您这是”
陆时鄞好整以暇地道“哪有男子唇这般红得,我为你擦去一些。”
她支支吾吾地道“用帕子擦去便好”
“如今我唇上沾染了你的胭脂,倒也算画了唇,咱们可以走了。”
沈初黛眸落在他的唇上,确实比方才红了许多,有胭脂的缘由也有方才她轻吮的缘由。
陆时鄞凑近,轻笑道“还嫌不够,可以再来一次。”
红晕染上沈初黛的耳根,她腾地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认真地道“皇上您这般刚刚好,真的”
外头夕阳落下一片霞光时,两人总算装扮完成,沈初黛仍担心有熟悉之人认出陆时鄞的身份,临走前又拿了面纱为他蒙住面。
这才一道坐上了马车,出了宫。
一炷香后,另一只马车也慢慢行驶出了宫。
宜欢公主兴奋地撩开窗帘往外张望着,一边问道“秋棋,今日民间当真有你说的那么热闹,那么好玩”
秋棋神经紧绷着,邓生一早便吩咐她在七夕节之日哄骗宜欢公主出来,为了成功将公主引诱出来,她可费了不少时日。
可出来了她又不由担心,若是宜欢公主出了什么事邓生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吧。
宜欢公主良久未等到回复,扭了头看秋棋,这才瞧出她的不对劲来“你怎么了”
秋棋吓了一跳,忙是掩饰道“公主,奴婢只是有些担心太后知道此事。”
“放心好了,母后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今日她不会来找我的。”
宜欢公主许久未出宫,这次出来几乎玩疯了,指使这个侍卫前去南街为她买杏仁酥,指使那个去北街为她买冰糖葫芦,直到身边仅剩秋棋一人。
秋棋借着外头街道人多眼杂、容易走丢,将她引去了废弃戏班子门口等着侍卫回来,又突地指向不远处的花灯“公主,瞧”
宜欢公主顺着秋棋指向的地方看去,只见那花灯是一条火红的锦鲤,里头点燃了灯烛更显这锦鲤花灯熠熠作闪,微风吹过它的鱼尾在空中轻荡着,仿佛真的是一条锦鲤在池水中游着。
她顿时便起了兴趣“秋棋,我们去瞧瞧。”
秋棋忙是劝道“公主,我们同侍卫他们约好在此等候,若是突然离去,他们找不到咱们,恐怕会生乱子。不如公主在这儿等着,奴婢去给您将那花灯买来。”
宜欢公主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催促道“秋棋,那你快去。”
她站在原地等着,却是依稀听见后头废弃戏班中传来唱词声。
“关山阻隔两心悬,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锄奸,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
宜欢公主疑惑地上下打量了这戏班的门匾,那门匾早已歪斜落了许多灰尘,只见上头写着“万盛戏班”四个大字,而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