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看清楚鬼舞辻无惨的面容时,他才将鬼舞辻无惨的形象同那天夜里过来找过他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事实上,早在童磨开始调查八百比丘尼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找她,甚至比他找了更长的时间。
直到最后八百比丘尼也没有接过他递出的东西。童磨忽然想,原来自己从一开始,竟然就已经没有了可能性。
她早就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了。
中原中也最近有种奇怪的感觉,最初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他看到了恹恹地趴在办公桌上的童磨。
“喂,童磨”中原中也站在他办公桌前,眉头紧锁“刚才没人过来通知你吗首领有事找你。”
在中原中也被叫过去吩咐了近期的任务,准备离开首领办公室的时候,森鸥外突然问他“童磨君不在事务所里吗”
刚刚上来时才从童磨的办公室门口路过,看到了童磨趴在桌子上的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在办公室里。”
于是将童磨叫过来这一任务,便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虽然同为干部,但中原中也和童磨的名声,其实也两极分化得极为严重。
中原中也无论是在任何人眼里,都有着极高的亲和力,但童磨却只在一部分人的眼中,能够得到他们的憧憬和仰望。
但值得一提的是,那些人大多是童磨的下属,且在港口afia的其他人眼里是极为奇怪的存在总是把所谓的极乐挂在嘴边,说着跟随童磨大人的脚步就能够抵达没有痛苦的世界类似的说辞甚至令人怀疑港口afia之中是不是也存在着什么邪教组织。
“是中也君啊”童磨耷拉着脑袋坐起来,抬起脸看向中原中也时,中原中也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事实上,中原中也对于童磨的感官,其实和对太宰治也差不了多少反正都是很讨人厌的家伙。
只不过比太宰治稍微好一点的是,童磨起码不会随意旷工,也不会随便把任务丢在一边跑去自杀,以至于下属们经常连人都找不到。
对于认真工作的人,哪怕再怎么讨厌,中原中也都不会表现得过于明显。
但现如今他竟然隐约觉得,童磨这家伙似乎也有种要学习青花鱼的意图。
这绝对是不行的
在中原中也开口之前,童磨忽然抬起了眼睛注视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中原中也的错觉,他竟然觉得童磨这时候似乎很难过。
“中也君谈过恋爱吗”童磨突然这么问他。
中原中也当场愣在了原地,他睁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当然”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过的。
中原中也在港口afia勤勤恳恳工作多年,将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全部都倾注在了工作上,哪里会有空闲的时间拿来谈恋爱呢。
童磨看出了他脸上的局促和紧张,也看到了中原中也仿佛是为了转移话题一般,又开口催促道“首领还在办公室里等你,快点去了”
原本还想询问一下失恋应该是什么感觉的童磨从中原中也身边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似是怜悯又似理解的眼神。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突起,伸手给了他的脸一拳。
几分钟后
港口afia事务所的最顶层,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坐在红木的办公桌前,秉持着体恤下属的原则,稍微关心了一下童磨脸上那一块青紫痕迹的由来。
“是被其他组织派来的人袭击了吗”森鸥外问。
“不是哦,”童磨耸耸肩,语气随意道“是被中也君打的,不过没有关系啦,我一点也不介意哦,因为我和中也君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为了让中也君没那么生气,就算被打几拳也没有关系啦。”
听到这话的森鸥外沉默了一下,想起了平日里从不会轻易生气的中原中也,上一次对自己的同事这样动手的原因。
是因为太宰君又把任务全部丢给他一个人,然后找了条河跳了下去。
上一个能在中原中也手里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是还在港口afia之中的太宰治。
于是森鸥外叹了口气“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童磨一脸奇怪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做什么事情啦,只是问了中也君一个问题,但他完全没有回答的机会,所以我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啦”
这样一说疑惑的人变成了森鸥外,“你问了什么”
“我问中也君,有没有谈过恋爱。”
听到这话的森鸥外陷入了沉默,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来,在好几年之前,童磨似乎追求过什么人,而就在前几天,港口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a,也告知了他一件事情童磨正在追求着武装侦探社楼下那家咖啡店的店主。
之前追求的是面包店的店主,现在又追求一家咖啡店的店主,但是从这些来看,倒让人有些怀疑童磨是不是也想要去开店了。
但问题是,那家咖啡店的位置在武装侦探社的楼下,而现如今的太宰治,则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
森鸥外很难不去怀疑些什么,比如童磨的目标真的是咖啡店里的人,还是咖啡店楼上,武装侦探社里的人。
当森鸥外旁敲侧击般提起他现如今正在追求着什么人这件事时,童磨叹了口气。
“我已经失恋了,”他一脸超级难过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被彻彻底底地拒绝了,还被告知说早就已经结婚了,我完全没有半点希望。”
“八百小姐真的是超级残忍哦”童磨哭诉道。
眼见着话题似乎要朝着恋情失败后的诉苦这样的方向发展,森鸥外果断地打断了他的倾诉。
“那童磨君就把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吧,毕竟这可是最快的从恋情失败的痛苦中走出来的方法。”森鸥外一本正经地说。
“诶”童磨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森鸥外微笑着回答“当然是真的。”
在咖啡店里擦着桌子时,八百比丘尼看到了一群人进入了电梯。
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到吧台前和店长说了几句话,便解下了围裙回到了家里。
鬼舞辻无惨在白天有时会待在家里,有时则是会打着伞出门大抵是因为那次照射阳光之后身体也产生了一下变化,所以在光线不怎么刺眼的天气里,只要注意撑了伞。也能够行走在白天了。
不仅如此,在后来八百比丘尼才知道,鬼舞辻无惨现如今也只需要一些血液便足以存活。
听到这种事情时她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却被鬼舞辻无惨反问“很不可思议吗”
的确是挺不可思议的,但不是因为鬼竟然可以只依靠血液便存活于世,而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竟然会做出这样的改变。
昔日珠世和愈史郎早已依靠这样的方式生存了几百年,而以鬼舞辻无惨的能力,只要他想,也绝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正是这个他的想法,却足以决定很多事情。
八百比丘尼回到家中时没有看到鬼舞辻无惨,她忽然想起来昨晚他似乎提起过今天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去处理,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有接通。
并不是打给鬼舞辻无惨的,而是打给福泽谕吉的老师夏目漱石的。
为了结束横滨长久以来的混乱局面,夏目漱石在当初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是他提出了名为三刻构想的计划,才逐渐让横滨一步步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所谓的三刻构想,便是让三个不同的组织管理横滨,将黑暗的部分交给afia,将明面上的事务交给军警和异能特务科,而最为特殊的,则是行走在灰域的武装侦探社。
当初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其实也受到了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邀请,但太宰治却以自己大概不太适合那种地方为由拒绝了那边的邀请,经过介绍参加了武装侦探社的考核。
事实也的确证明,太宰治确实更加适合武装侦探社。
八百比丘尼其实对这种事情早有预料,一直以来夏目漱石的行踪都让人捉摸不透,他似乎从不会在任何地方定居,在三刻构想正常运转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横滨。
但也有传闻说,夏目漱石是知道书具体在何处的人。
八百比丘尼不知道那样的传闻是真是假,但她能够知道的是,她又看到了预言的画面。
她看到了横滨仿佛变成了多年之前的模样,四处都是人心惶惶,枪声和废墟仿佛又变成了常态,被努力维持了多年的和平最终还是被撕碎了。
八百比丘尼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看到的预言内容只是片面的部分,她时常只能看到其中短暂的一小节,而这一小节的场景也很有可能令人产生误解。
比如在很多年前的时候,她看到的鬼舞辻无惨的死亡。
其实有些事情八百比丘尼一直都没有告诉鬼舞辻无惨,哪怕是说了的部分,她也没有完全说清楚。
在八百比丘尼的预言中,她两次看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死亡。
第一次是鬼舞辻无惨变成鬼没有多久的时间点,他抱着想要拉拢八百比丘尼的念头来到了她的身边,对她伸出了手,在握住那只手的时刻,八百比丘尼看到了他的死亡。
她看到穿着红色羽织的鬼杀队剑士有着一头暗红色的长发,他的长发被高高地束起,露出左边额角的火焰般的斑纹。
在他的耳下垂挂着花札纹样的耳饰那便是初始呼吸的剑士,继国缘一。
她看到了继国缘一的日轮刀斩下鬼舞辻无惨的头颅,也看到了鬼舞辻无惨碎裂的身体,她看到那些碎裂的肉块飞溅在空中,再次被继国缘一的日轮刀斩碎。
鬼舞辻无惨曾以为自己以碎成一团的模样去找八百比丘尼的时候,就是他在她面前露出过的,最为狼狈的时刻,但其实不是。
在八百比丘尼的预言之中,她看到了他更加狼狈的、被打败的每一个细节。
如果被鬼舞辻无惨知道这样的预言内容,又必定会成为他心底里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跨过去的隔阂,所以八百比丘尼干脆没有告诉他,就像她也不会去过问那些鬼舞辻无惨认为不需要告诉她的事情一样。
事实上,对于她而言,在以为鬼舞辻无惨会死在继国缘一的手中,却又再次看到那团碎肉出现在她面前时,八百比丘尼竟是有几分庆幸的。
仿佛是被紧紧扼住的心脏忽然又被松开了一般,哪怕她表面上没有露出半分消息,但在心底里,她还是高兴着的她在高兴着鬼舞辻无惨没有死去。
即便他做了很多错事,而且在那之后也在不断地犯错。
但在那个时候,八百比丘尼触碰到了那团碎肉,却又见到了他的第二次死亡。
她看到了四处弥漫着烟尘的废墟,看到了站在废墟之中的人们。那对早已在她的预言中出现过的、令她无比熟悉的花札耳饰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预言中。
就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即便在现在,鬼舞辻无惨没有死在戴着花札耳饰的剑士手中,他也必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以不同的方式,死在不同的人手中。
而这一切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
八百比丘尼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着这点,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所谓的神明又在安排着什么。
时至如今她终于明白了,但她仍是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是否已经明白了。
不过鬼舞辻无惨至少也做出了改变,而八百比丘尼,并未在她这一次的预言之中,见到鬼舞辻无惨的身影。
她不知道看不到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八百比丘尼并未看到鬼舞辻无惨的第三次死亡。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有些东西并没有强求的必要,有些人也没有挽留的必要,所以八百比丘尼一直以来都在秉持着这样的行事准则,直到某一天她忽然发觉,自己在无意识间其实已经做出了与这样的准则截然相反的事情。
她想要留住鬼舞辻无惨。
只有鬼舞辻无惨是特别的,哪怕他曾犯过无数的错误,也曾做过无数的错事,但在那些过去的时光里,只有鬼舞辻无惨在她到底心底里留下了过于深刻的痕迹。
所以八百比丘尼开始恐惧起看到他的死亡,也开始庆幸起自己的预言并未看到他真正死去之后的部分。
她并不是害怕看到鬼舞辻无惨被打败的场景,她真正害怕的是像鬼舞辻无惨的第二次死亡之后这样,自己一个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就好像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鬼舞辻无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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