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子回来后, 虞禀稚与陆绘思两人心中似有所想, 回到虞府便开始闭关思索,画图研究,虞子当然是与他们一起。
褚寻真也想要参与进来,但她已经答应戚司安, 要带栗子糕给他看。
翌日,换了身油桐花散花纱裙, 褚寻真抱着栗子糕等在门口, 瑞亲王府马车不多时便到了。
戚司安下车后,瞧了眼褚寻真身上穿着衣服,又瞧了眼自己, 倏地愉悦又灿烂笑起,眉眼间满是顾盼生辉神色。
褚寻真略有诧异, 因戚司安身上穿着锦衣竟也绣着油桐花纹样。
样式相似,纹样相同, 白底暗纹, 又走在一起
这倒是巧了。
“褚先生若是想要换件衣服, 本王可以等。”戚司安道。
栗子糕对戚司安还有些印象, 趴在褚寻真手臂上喵了声, 毛绒绒大尾巴甩在褚寻真臂弯里。
褚寻真摇头“不必了,王爷, 只是件衣服而已。”
只是今天两人凑巧穿了纹样类似衣服, 就算被人瞧见, 以戚司安身份也只是会道一声巧合罢了。
再者, 旁人说什么,褚寻真不会在意,因这个回去折腾再换一身衣服,她反正是不愿。
穿什么不是穿。
“好,既然如此,褚先生请。”戚司安笑道。
马车上,栗子糕如同巡视领地般转悠一圈,然后回到褚寻真身边,蹭了蹭她伸来手指后又歪着头看向戚司安,似乎对他有些好奇。
戚司安学着褚寻真当初动作,伸出手背在栗子糕面前。
小猫一时没有动作,他却耐心颇好,与褚寻真说话“瞧着确实胖了不少,像它母亲方向发展了。”
想起那只每天都要在寺里高高门槛上横睡肥猫,褚寻真不禁莞尔“圆圆已经胖连椅子都跳不上去了。”
身为一只与橘色沾边猫,又受尽丹晔寺里众位和尚们宠爱与投喂,没有胖到走不动路地步,已经算是圆圆克制与运动结果了。
小猫这时候终于微微向前,鼻尖嗅了嗅戚司安手背。
褚寻真问“仙飨楼能让栗子糕进去吗”
戚司安道可以,仙飨楼本就是他,带只猫进去,自然没什么问题。
本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却偏偏有人出现碍人眼睛,在三楼遇见二皇子戚奉季后,戚司安微沉下脸。
“皇叔,褚先生,好巧。”戚奉季笑道,目光不着痕迹扫向两人衣服上相同油桐花纹样,随即又落在褚寻真抱着猫身上,随口夸赞一句。
褚寻真站在戚司安身后,听戚奉景说既然遇见,便由他做东,请两人在仙飨楼吃饭。
戚司安笑道“不必,这顿饭是本王要单独宴请褚先生,就不劳皇侄破费了。”
话已经说清楚,戚奉季自然听得出来,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皇叔和褚先生了,这就告辞。”说完,转身离开。
戚司安盯着他离开背影,眯了眯眼睛。
“王爷,不进去吗”褚寻真在身后问道。
他们已经站在房间门口,方才与二皇子相遇时,领他们上来伙计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在戚司安站定不动,他也不敢说话。
“进去。”戚司安道,他转身打开门,让伙计下楼吩咐上菜。
待伙计小心翼翼将门合上后,戚司安道“褚先生觉得二皇子这个人怎么样”
栗子糕已经被放开,正在屋内小心翼翼探寻着。
褚寻真道“王爷是在问我,觉得二皇子品行如何吗”
“褚先生若感兴趣话可以说说,不感兴趣便可以不说,本王是想问,你对戚奉季外在观感如何相貌,谈吐。”戚司安道。
“二皇子相貌和谈吐皆是不凡。”褚寻真笑道“不过,相貌不如王爷,谈吐亦是伪装,我说完后,王爷不会生气吧”
妄加议论皇室。
戚司安愉快笑出声音,栗子糕这时候跃起,跳进他怀里,他顺手抱住道“怎么会,褚先生说话,深得我心。”
这顿饭边吃边聊,聊得都是褚寻真感兴趣内容,她发现戚司安真是一个极聪明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之前所讲数学吃透,与她接着往下谈论也能跟得上逻辑运转速度,对她说话更能够举一反三。
比如,她与戚司安说到概率,“概率也可以被成为或然率,反映随机事件出现可能性大小,如果对某一个随机事件做出试验和观察,会得到非常接近某个常数。”
戚司安道“褚先生意思是说概率是可以计算就像是做事情,总是有开始,过程,结束,不管从哪方面看,它们之间都是相互连接。”
“像人不能走两条路,两件真实结果不能同时发生,我们选择方向会伴随着无数个随机现象,如同决策,在最开始就要预料到可能发生结果,是否与概率没什么不同”
“数学过程是解决问题过程,逻辑、顺序、整理、探索”戚司安眼神明亮,看向褚寻真道“我现在觉得,数学不仅仅是门学问,它是什么”
要不是戚司安王爷身份还摆在那里,褚寻真都想拉着他一起著书了。
她不由得笑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学得越深便越想了解它,希望以后,有人能够给出答案吧。”
她确实可以给出数学定义,数学是量科学,是研究现实世界空间形势与数量关系科学,是庞大而复杂学科,更是一个具象而又抽象领域。
但她说出来,没有人会明白会了解,这只待慢慢发展,可能是人一辈子、大蔚朝百载,最深刻道理,越值得留待以后岁月去论证。
到那时,不用她说,不用她讲,自会有很多人明白。
吃过饭后,戚司安又带着褚寻真去丹晔寺看望圆圆这只肥猫,母子相见,一点都不感动。
圆圆压在栗子糕圆润小身体上,又是咬它耳朵玩儿,又是拿它当球蹬着玩儿。
栗子糕生无可恋趴在地上。
它可怜巴巴喵了几声后,戚司安就去解救它,将圆圆从栗子糕身边抱开,送到另外空地上,但对褚寻真说“瞧着,一会儿同样情形又得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