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刚好, 凛给费奥多尔打了电话, 告知了他所发生的事,采用的说辞, 是街口组织和他手下的冲突。
乍听上去当然有些荒谬,更别提街口组织过来的人里面正有费奥多尔派去的间谍。
凛面不改色地汇报着,将那位间谍的行为也解释了“那位先生在街口组织那边已经暴露了,他给了我暗示, 这是他们的计谋。”
费奥多尔没什么特殊的表现, 至少凛没听见他呼吸上有任何的起伏不定,他显得非常平静,这会儿听完凛的猜想,开口的语调也是平稳的“凛,你为什么在那里”
凛顿了一下“我正好经过。”
费奥多尔“哦”
凛有点生气,态度愈发的公式化,波澜不惊的进行着最后的“总结陈词”“如果真的是已经暴露, 而且对方不惜采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我们, 我认为您有必要及时撤回其他区域明面上的人手, 这对我们不利。”
“在那之前,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费奥多尔提醒她。
凛呼吸稍重“”
她不卑不亢的说“我说了,我是正好路过。”
“路过的理由。”
“”
“说话。”
费奥多尔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时太惯着她了, 这么明显直白的需要她表明立场、摆脱嫌疑的问话, 梅宫凛居然都能用那么不高兴的姿态回答得如此敷衍。
因而他的语气都变得凛冽。
凛磨了下后槽牙电话这端的费奥多尔确信自己听到了这个声音,不光如此,他还能够肯定凛现在绝对是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在平复心情她用一种听上去就让人齿冷的寒冷语调, 平平地说“因为这附近有一家裱画店,是附近我能找到最好的,我需要裱画。”
费奥多尔听见她说“裱画”,脑子里面就已经抓住了某些信息,但凛没有给他开口和缓对话氛围的机会,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
“如果您的观察力没有失去,应该可以发现我送给您的那本书就是被您放在书架第二层第三本、明明应该怀疑我的一切动机而仔细检查那本书,但不知道为什么,您却没有发现我藏在里面的那幅画。”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费奥多尔直觉地想要打断她,因为他感觉现在的梅宫凛比之前直白表现出她生气的梅宫凛,更要来的怒气冲冲,哪怕凛现在的表现无比平静,“既然您没有发现,那副登不上台面的素描画也不能一直夹在书本里,至少我想保存它。所以,就由我来采取更直白的做法好了。”
凛的尾音毫无预兆地颤抖了一瞬,尽力抑制的情绪在这时陡然泄露出了一星半点。
“是的,我本来有一幅画要送给您。”凛咬字清晰,部分字眼还被她说得有些重,“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为了您的怀疑,我会好好把那幅画带回去,并且您最好是立刻派人来监视我,以免我在这过程中做出什么掩藏的举动。”
费奥多尔预感到了她要挂断电话,这种预感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他用了极为少见的急促口吻,因为他从不以这样的方式来强行继续对话,他总能有方式让别人按照他的步伐走,可现在对面的梅宫凛显然不属于“总能”的行列中。
“这不合理,梅宫凛,你出门之前还在和我生气,并且拒绝和我交谈。但你现在居然说,你要去裱画”费奥多尔是有更加锋利的言辞与质疑可以用在梅宫凛的身上,但情况显而易见,只要他揭露了一点、继续表现出一点对于凛做这件看似荒谬的事情的怀疑,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挂断通讯,所以他的措辞只能尽量的委婉,
而另一个显然的事实现在确实是他要继续对话,他处于被动。
真让人不快。
“这两件事情是不冲突的,费奥多尔先生,凭你那聪明绝顶的脑袋,为什么连女性思维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能理解,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理解我现在在做什么”凛不可置信地反问他。
费奥多尔“”
凛说的这种事也确实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便是喜爱。
但是。
“这不合理。”
费奥多尔再次重复这句话,他的对话节奏又回到了那种从容不迫的状态,“凛,你的行为会让我以为你在对我示爱,可你已经拒绝过我了。”
“那种情况下的求爱谁会答应啊”凛突然气急败坏地冲他喊,敏锐地听见电话那端除了静谧,还有极为微弱的键盘敲击声,她生气地说,“既然你要去处理你的事,那么我们能不能不要继续讨论这件事情了,这太愚蠢了”
正在一心三用进行远程调度的费奥多尔手指一顿“如果你会为这种事感到耻辱,我会怀疑你的表现的真实性。”
“你怀疑我还怀疑得少了吗”凛顷刻就被点燃了最易燃易爆炸的脑内区域,她几乎是口不择言地说,“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请你对自己的容貌和优点有点自信吧费奥多尔先生”
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动作和往常没有半分区别,很快又做出了几个指示。
他从桌前站起来,凛最后说的那句话在他脑中不容拒绝地回想。
请你对自己的容貌和优点有点自信吧费奥多尔先生
鲜活任性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不合时宜的发笑的态度与言论。
这算是在拐着弯的恭维吧。
呵。
不知道该夸她太聪明,还是说她太狡猾。
手机里面跳出来好几条信息,其中有凛的,按照排序并不在上面,也不在最下面,在一个最容易忽略的微妙地方,他却一眼看见了。
并且最先打开了这封邮件。
我找到你的手下要传递给你的拷贝文件了。
里面还附了一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