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直觉秦江春同康平长公主之间有什么过节,态度不如先前热络,“有机会自然是。”
最后由秦江春将康平长公主送出去。
“这人呀,莫要选错了路,你说对不。”康平长公主笑容和蔼,看向他时,目光柔和,像是在看一个满意得不得了的后生,“我这辈子,最厌烦挡了我路的人,侯爷明白”
“明白,但是时间也掩盖不了真相,总是该要为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不是么”
“侯爷不肯松手了”
“何为松手”
康平长公主只是笑,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容貌无双,举止进退有度,浑然翩翩公子,一如多年前的某个人。可惜呀,都是不长眼的人。
不长眼的人都,该去死了。
她转过身,提醒一声,“冬天还没有过去,天气仍旧是冷的,侯爷还是多保重身体。”
康平长公主的到访,让秦江春多了一层戒心。不过先倒是不急着安排,而是先回到落晖院。
老夫人在屋子里等着,见她过来眼皮子都没有抬起,问了声,“走了”
“才送走。”
老夫人抬了抬手,原本替她捶腿的方嬷嬷见状走出去,在门口守着,“你同她有什么牵扯,她这一两年都没有在人前出现,今日倒是特意过来一趟。”
有些事情瞒不住,秦江春就将赵家和苏九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现在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证据,能够证明赵家的冤屈。”
“当年赵家的事情确实古怪。”老夫人先是生气他一声不吭旧就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后来想想康平长公主都找上门,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指责也没多少必要。
她坐正了身体,眼窝深邃,目光仍旧清明,“你是说苏九年那丫头是赵家唯一的后人”
“是,她娘亲便是赵屈黎赵大人的女儿。”
“我记得,她年轻时好看的紧,赵家教养不错,当时求娶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想起来,九年倒是真的有几分赵家人的模样,不过。”老夫人记性不错,多年前的人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印象,接着话锋一转,“若是赵家平反,这丫头该怎么办”
赵家平反,头一个难堪的便是淮阳侯府。
圣上定是会对这件事情做出补偿,金银绸缎什么自然不必多说,说不准还会抬一抬苏九年的位份,破格封她为诰命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她现在不过是淮阳侯府的通房,妾室都算不上。
真要是受封了,淮阳侯府多了个受了封赏的姨娘,日后勋贵之家岂敢将女儿送过来,白白让妾室压了一头
至于让苏九年当淮阳侯夫人,老夫人完全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若是皇帝真的敢下这样的旨意,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她也要闯进宫里问问他怎么敢这样苛待她的儿子。
让一个丫鬟当她儿子的正妻,这不是将她们母子的脸扔在地上踩。
老夫人淡声说“淮阳侯府不需要一个受了赏的妾室,现在知道你们关系的人也少,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我认了她做干亲,日后她再行婚嫁也容易得很。当初虽说是你有愧于她不假,这样也算报答了,做正妻总比做个妾室光彩些。”
可一个女儿家没了清白,日后到夫家该如何自处
秦江春从一开始便存了要给小姑娘一个名分的心思,自认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母亲不能接受九年么”
“能,除非我死了。”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很是头疼,“莫要做出些傻事来,日后你便会明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一个大字不识的丫鬟会什么,淮阳侯府诺大的家业还要去打理,她只会成为你的一种拖累。”
秦江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没有急着辩驳,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多说多错,老夫人未必会对他发火,可也难保证她不会去为难九年。
等他离开之后,老夫人唤了方嬷嬷进来,“你给我准备纸笔,等会你找人将我的信送到胡同口去。”
方嬷嬷脸上难以掩饰地错愕,“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自然是在做要紧的事情。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点心思我不明白了,就是笃定主意要阳奉阴违,等圣旨一下,逼着我认了九年那丫头。”老夫人气得直接将软枕摔出去,“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就任由他胡闹了。”
“老夫人侯爷若是知道了,定是”
“怎么,他还敢杀了我不成。”老夫人呵斥一声。
方嬷嬷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敢顶撞,只好出去准备纸笔墨来。
冬石冬安在树上守了一整个下午,树上还有些风,吹起来凉飕飕的,冻人得很。
“你说三爷有没有猜错,这天是谁想不开要过来了。”冬石怀中揣了一把糖,嗒嗒地嚼着,眼神却一刻不停地盯着巷子口两边。
他递了一把给冬安,“要不要尝尝看。”
冬安用胳膊推了推他,“别吃了,你看那边,想不想是有人过来。”
冬石一看,将糖往兜里一揣,就看见一个小厮走过来,向周围看了看,才谨慎地将一封信塞到旁边不起眼的木箱里。
等人走了之后,他两迅速从树上溜下来,将信往怀里一揣,直接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