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相愿不相信,“可你们——”
“相愿。”年轻王爷打断了他的话,“这两个姑娘不是宇文宪的家眷,你们抓错人了。”
尉相愿还想说,“王爷,这两个真是——”
“你们先出去,孤有话要单独对这两个姑娘讲。”年轻王爷下了逐客令。
斛律小将军和尉相愿一脸吃惊,见他们还不动,年轻王爷强调道:“还不快走,军令如山,要孤搬出军法么”
斛律小将军和尉相愿一脸不解地出了帐篷。
年轻王爷蹲下身,默不吭声地解开我手上、脚上的绳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一脱身便去解了阿袖身上的绳子,才问他,“你又是谁,齐国的王爷”
阿袖察觉到异样,问我:“姐姐,你认识他”
我道:“见过。”
年轻王爷笑若流云霜白,“原来你还记得,孤还以为你不认得孤了呢。你不是在陈国么,怎会成了宇文宪的家眷”
我否认道:“我不是宇文宪的家眷。”
年轻王爷思量片刻,透亮的眸子转向阿袖,“你不是,那她总是了吧”
阿袖瞳眸一缩,戒备地看着他。
我用恳求的语气道:“不要伤害她,她并不想做宇文宪的家眷。”
“放过她,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么”
年轻王爷注视着我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许久,轻轻道:“好。”
“我们可以走了么”阿袖冷冷地打断了他意味不明的凝视。
年轻王爷道:“现在天色不早了,这里是邙山,你们不识路,很容易迷路,况且现在两军交战,你们一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当成细作抓起来。为了你们的安全,等明早天亮,孤再派人送你们离开。”
阿袖倔强地弯起眉,“我们不怕!”
年轻王爷询问我,“你觉得呢”
他说的不无道理,我安抚地看了阿袖一眼,对王爷道:“那就依王爷所说,多谢王爷。”
阿袖却是不满地冷眼瞪着年轻王爷,年轻王爷也不在意,轻声问我:“没想到,阔别多年,我们还有再相见的一天,可见我们有缘。可孤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一时沉默无声,不知该不该告诉他。
他见此,便温言道:“孤姓高,高肃,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肃。字长恭,善善从长,恭肃礼容。”
“我姓王,名——阿青。”我简单地回道。
高长恭一笑,明显不信,却仍淡然如水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王姑娘,你对孤有恩,孤自当全力保你平安。”
说罢,便招呼了营帐外的斛律小将军和尉相愿进来,对他们道:“孤已经问过了,她们不是宇文宪的家眷。你去给她们搭个帐篷,且让她们歇息。”
高长恭随即又郑重道:“这位王姑娘早年对孤有救命之恩,你切不可对王姑娘和她的妹妹无礼。你传令给那几个弟兄,不许找她们的麻烦。不然,孤拿你是问,军法处置!”
尉相愿原是不情愿的,但一听说我是高长恭的救命恩人,便乖乖照办了。
高长恭又警告斛律小将军,“恒伽,你也是,不许找她们的麻烦。”
待他们走后,我仔细回味着斛律恒伽这个名字,总觉得很耳熟,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听谁说过呢
——如果不是我迟迟不提亲,如果不是我接了那桩买卖,惹上了斛律恒伽,她就不会遭遇那样的事。如果不是她要来找我,就不会在路上被劫持,就不会爱上斛律恒伽,更不会心灰意冷接受亲事,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她,是我害得她一生都不得幸福,我是罪魁祸首!
那段话猛然浮现在耳边,我终于回想起来了。斛律恒伽!是他,原来他就是那个挟持书瑶的人,令她移情别恋的斛律恒伽!
我震住了,愣在原地,心乱如雨,过往的记忆又浮现心头,一双眸子渐渐模糊起来,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心里的阵痛。
注释:
1标题出自唐代杜甫《江南逢李龟年》“落花时节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