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气势全然消退。
这会儿，她可真成了一只被困在笼里的小狐狸，任人“宰割”。
他手腕那一段，几乎轻擦过她耳畔，带着好闻与蛊惑的味道，是古龙水中混杂着淡淡烟草的气息，萦绕鼻尖，若隐若现。
使人一个怔愣，就很容易神魂游离。
列锦被笼在阴影里，不自觉缩成一团，跟蒸笼里的小白馒头似的，浑身上下冒起热气，脸上红红两片。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厉害到，都害怕他能听到，然后戏谑地来拿它来打趣自己。
浑身上下，好像洒满雀跃中的跳跳糖，酥酥丨麻麻得厉害，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极其特别又难以言说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本来，她还想再次拿出气势，努力反抗来着。
然而，稍一抬头，就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
立体又好看的五官，背着光，模糊中更具冲击力。
这人还偏偏歪着脑袋，冲她轻笑得诱惑。
又听他说道，“要不要给你次机会，再说一遍，到底谁比较危险，嗯?”
因为声音近得不行，好像……就更好听了。
低沉，带着磁性，但每每和她说话的时候，又总微微放软。
尤其是……
那个尾音上挑的“嗯?”
“……”
完了完了完了。
列锦微微眯了眯眼，浑身又一股热气蒸出来。
“干嘛不说话?”沈家铭继续道。
“……”
这怎么说啊……!
……
列锦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思索一下，她顶着一张灼烫的面庞，顺墙往下滑了一点，想和这个敏感源稍微保持开距离，再想着怎么反怼。
然而……
膝盖微微一曲，又不小心碰上他的腿，瞬间触电般缩回来。
列锦：“……”
“……你干嘛呢?”沈家铭看着她小动作，好笑得不行。
列锦实在受不了了，气鼓鼓憋出一句——“你流氓!”
然而，神情模样，还是那么羞乎乎的，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怕一看，脸就要烧糊了。
怕一看，心里那头小鹿不满足于只是撒开腿跑跑，而是疯狂左突右撞起来。
“你骂我?”
一幕幕落入沈家铭眼里，简直不要太戳心坎上。
这副样子，简直比之前在职高的时候更可爱。
此时的她，整个人，就像块已经淋好了彩色巧克力酱和糖针的甜甜圈，泛着甜美的光晕，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他又低了低身子，靠她更近些，嗅着愈加浓烈的馨香，没一点想放过的意思，继续装无辜地逗她，“为什么这么骂我啊?我又没……做什么。”
“……”
没、没做什么?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呢哥哥?
列锦觉得很惊奇。
惊奇到想给他一拳。
“还有……”沈家铭继续装，演技飙得不是一般厉害，问得更加无辜，“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平时不都可厉害啦。
“……”
明、明知故问……
列锦听了虽然不爽，但不服气更多，飞快地抬了下眼，小刷子似的浓密睫毛轻轻一颤。
却立即收回。
就还是……不敢看。
“噗……”沈家铭又笑了。
列锦：“……”
最后，她所有的不满，都化为了一声“哼”。
因为底气不足，而奶气满满。
沈家铭真的忍不住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那声“哼”，听得他心都要化了。
明明可以这么可爱这么软，却偏偏倔强爱逞强，就……
更可爱了。
感觉他没完没了，列锦酝酿好半天，鼓起勇气，把手里校服往他怀里怼几下，想把他推开，“沈家铭!你是不是喝酒喝醉了!你不觉得，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奇怪么……气死我了……”
明明尽力狠下语气，声音一出来，却莫名软得可怕，满满的娇嗔味道。
“哦。”
沈家铭淡淡一句，动作却没半点变化。
“……”
“那，我记得你开始说，现在不想谈恋爱，以后呢?”
“……”
列锦像只撒了气的小皮球。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小到大，她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死穴。
不是这个问题是死穴。
而是……
好像，他是她的死穴。
就算被“校花”、“校花”地叫了好一段时间，明里暗里有许多追求者，她也只是觉得很无聊，将他们无视掉。
就算遇到大胆表白的，她向来都可以十分轻松、礼貌而果断地拒绝，游刃有余，不带一丝羞怯，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从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甚至，如果，某天有人敢这样跟她玩壁咚的话，想都不用想，就算打不过，为了维护尊严，她也会拼了命去反抗，至少废掉对方一只手以示警告吧!
而眼前是沈家铭，情况……竟然就完全不同了。
就……
可能，他真的……有点不一样……?
“就……”列锦鼓了鼓嘴巴，一字一字地慢慢往外吐，小金鱼吐泡泡似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
求饶似的。
“噗嗤……”沈家铭又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感觉好久没这么频繁又深切地高兴过了。
因为，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什么可以像眼前这个人一样，能够如此精准而频繁地撩拨牵动他心弦，一丝一缕，勾人又难耐了。
她闯入他生活的时候，夜晚很沉寂。
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入一潭深水，看似无奇，也没掀起多大浪花。
然而，只有他知道，后来深深沉于水底的那颗小石子，究竟慢慢放射出了多么绚烂的光芒。
沈家铭打量着她，嘴畔笑意没消退过。
看了会儿，他慢慢伸出手。
列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点害怕地闭上眼。
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才慢慢睁开。
就见，沈家铭一只好看的手占据了自己大半视线，连皮肤上的小纹理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手指很长，分明的骨节很养眼，皮肤细白，又很具男生的力量感。
他正为自己揉开那一缕之前玩呲水枪时被打湿、后来连结在一起、自己却不自知的刘海。
并且，听他不紧不慢说道，“是啊，我都在想什么做什么呢，你才16岁啊，我真是个畜生。”
列锦：“……?”
这是什么感慨。
什么语气。
将刘海揉开后，沈家铭站直，这才把列锦从自己笼罩下来的阴影、禁锢出来的小空间里放出，接过她手里校服，冲她笑笑，“我错了。”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句认错的话，都能让列锦听得又面红耳赤起来。
“你……错什么了你……你就是……流氓!”
“是是是。”
见列锦要走，沈家铭一路送她到pluto大门口。
经过之前打牌的那张桌子，几人看着两人，口哨声吹得不是一般响亮。
沈家铭为列锦推开门。
不过，推开后，他又往她身前一挡。
“……”
“你……”
刚要迈出步子的列锦一仰头，满脸无奈。
这个人……到底要怎么样啊!
“不是……”沈家铭哭笑不得。
好像……自己多么可怕一样。
好吧，刚才，确实是他冲动了。
但是，谁叫她那么可爱，他都是被她可爱给逼的好么!
“我就是，有话没说完，跟你说完不行么。”他尽力诚恳，借今天这最后机会，巴望着能挽回点，“我错了，真的，不该……那么冲动，你也……当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么?”
“……”
列锦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发生……什么了?怎么说得就跟发生了什么一样?
然而，她张张口，想说什么，又无从下口。
沈家铭不挡她了，给她让出路来，“好啦，去吧。”
“嗯……就，晚安好梦。”
“……”
“行吧，晚安。”
两人语气都有点别扭，带着点莫名的羞赧。
列锦心情复杂地走出pluto.
本来，走出几步后，她还犹豫要不要再回头和沈家铭打个招呼，像往常一样。
可稍一回头，视线触上那张面庞一点，她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脸就不禁再次羞红，瞬间滚烫无比。
她也就，只好赶紧正回脸，继续往前走。
“呼……”
混入夜色中，列锦拍拍面颊。
短短不到半天时间，这都脸红多少次了啊喂!
都是因为沈家铭。
讨厌的沈家铭。
臭屁沈家铭。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