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船,你能否保证在明日卯时赶到明州”
“卯时”那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了。
钟岐云不知谢问渊问这作甚,心头算了算,距离现在不过八九个小时,要在这个时间段里从杭州赶到明州......
“杭州到明州,若是走水路,也有将近320里,若是天公作美,一路顺风而行,想来应该可以到的。但是您也知道,这天公想要如何,谁也说不准,而且这冬日的海风大而无情,船白天行进本就不安全,更何况是在这夜里......不过......”
说到这里,钟岐云顿了顿:“您这是打算让我连夜赶去明州”
谢问渊摇头:“送他与三十人过去。”说罢他望向一旁候着的顾守义。
钟岐云自然也就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
卓峰被捕,方才又听顾守义快马加鞭赶来禀报,说是建州有人北上换了方向,往明州去了,明日辰时便能到明州。
今夜卓家人便已准备连夜赶去明州与之汇合。
虽说之意阁早已经被谢问渊命人全部看管下了,但是......他还想借那位之意姑娘的脸,要些东西,但这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露面的。
只是那明州,却是三皇子幕僚所管地界......
他需得早到明州才行。
谢问渊眼眸一动,略微沉吟便问道:“不过如何近日西北吹来的风大盛,未曾偏移,也未曾改向,若是乘风往下,应当算是顺风吧”
谢问渊这话一出,钟岐云看他的眼神变了又变,望着谢问渊更是觉着稀奇得紧,“你还懂得海风走向懂得航海”
谢问渊摇了摇头,认真道:“只懂得粗浅的天象,其余并不了解。若是夜中航行不可,那便算了。”
“哎哎哎,我没说不行。”钟岐云正色道:“正如你所说西北风大盛,往明州去正好顺风,往明州那段海路,前些日子我才走过,应当没甚么问题,只是明州那处我未去过,不知那儿有无海港,近海边沿有没有路能通往府城。”
“若是顺风,多久能到明州海沿”
“卯时之前。”
谢问渊闻言一笑,“那便可以了。”
“若是事成......”说着,谢问渊又望向钟岐云,继续道:“若是事成,我便予你千金。”
钟岐云笑了起来,航行一次到明州,就算他那艘船坏了,那也不过几百两,哪里值这么多,钟岐云摇了摇头:“谢大人倒是大方,但是这千金便算了,你应我一事便好。”
“何事”
钟岐云想了想,“我还未想好,待我想到,便予您说,您大可放心,不会是难事。”
谢问渊自然是知道,钟岐云不是那般会狮子大开口的人,对于这点,他倒是有些信他。
“可以。”
“那,既然已经说定,”钟岐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子,不再去瞧谢问渊:“事不宜迟,现下我便去把将船工叫到钱塘江畔,你们随后便赶到钱塘江港口,白色桅杆帆布那艘船便是。”
至于送这些人去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连夜送,谢问渊不说,钟岐云自然也不会去问。这官场上那么多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有些事情他还是少知道为好。
谢问渊见钟岐云转身欲走,便又说道:“你将辅正送到明州便立即回来。”
“自然。”
说罢,章洪也正好回来,轻敲门扉,说道:“大人,车马已备好。”
钟岐云闻言,也不回身,只是直接说道,“那我便走了。”说罢,不待谢问渊多说一句,便疾步走出了门,远离了书房。
连忙跟上钟岐云的章洪,等瞧见钟岐云那满头冷汗时,他心下一惊:“钟公子,您这是......”
黄大人配的止痛药膏再好,那也是有一定时限药效的,烧伤的药膏药效过了,背上那处撕扯着疼痛起来,也算地钟岐云能忍,才没在谢问渊跟前露出一分。
钟岐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烧伤嘛,没什么特效药,怎么也得慢慢养着才能好全了。”
章洪神情一肃,“您身上可带了止痛膏”黄大夫配的烧伤药膏虽说刚抹上时疼痛,但忍过那一时,便会清爽凉快,缓解那股火辣辣的痛感,便会好许多。
“没呢,放在胡府了,现下也没时间去拿了,忍忍就行,明日我去取来。”
“......”章洪望了望钟岐云,没再说话。烧伤的滋味他可是知道的,就他那处时时刻刻像是针扎斧碾一般,让他觉得难受,更何况是钟岐云背上那么一大块了。
书房中,顾守义小心翼翼地望向谢问渊,“方才,这位钟公子,面色似乎不太好看。”
依旧望着大开门扉的谢问渊眸光一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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