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练妇人一把将人挥开了,“我从不胡说,殿下,还请你为我们做主啊”
刘元才说了会为他们做主这就有人送上门来,瞧着妇人身边一群讳莫如深的人,“你说,不管是什么事。”
精练妇人那自是高兴的,朝着刘元激动地道“公主殿下,我们这里有一个亭长,他那家里有一个儿子,也就十四五岁,可却没少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有那硬气小娘子的都自尽了。可是因着天下大乱,我们往里长乡长都去告了,他们都不当一回事,请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里长不管,乡长也不管”刘元听着一眼看了过去,那里长和乡长都有些急了,里长更是急急地道“公主殿下,你莫听她胡说,她,她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妇人,平日里没少闹事。”
“这么多乡亲在这里,真真假假的也不是你们双方说了就算。不过犯人被告,拿来问话也无不可。”
刘元这么带着兵来,哪一个敢说一句不是
“来人。”刘元一声令下,自有人上前来,“殿下”
“问清楚了被告何人,家住何地,将人拿来问话。”刘元只怕没事,真不怕事多,这不正愁没机会表现,事送上门来了,刘元果断表示接下。
惩恶扬善,这是多好的事
刘元兴奋着,跟着刘元的琼华也眼睛发亮,每次刘元搞事情她都表示无比的支持,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的刘元特别的好看。
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琼华甩甩脑袋,让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挥散了。
胡九得令去拿人,问清楚了要拿是什么人,都在哪里,果断无二话的把人押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被捉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郎君,被一个小兵一手提着过来,叫嚣十分的不客气。
“我倒是挺好奇你那个爹是谁,怎么不放过我。”刘元笑笑地问了一句,听着声音的人看向刘元,正想大骂一句刘元不自量力的,看到刘元那张脸却傻了。
刘元对于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只是冲着一旁那状告的妇人问道“受害者都来了吗”
在刘元让人去捉被告的时候,刘元注意到精练的妇人走了,随后带了好几个妇人回来,里头更夹杂着几个女郎,乡亲们看到她们出现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嫌弃,不自觉间地后退。
瞧着这般模样,刘元反倒是笑问道“我一直以为民心纯朴,看起来你们怕受伤的人比迫害的人还多得多啊。”
似乎是不经意地一句话,刘元已经走到精练的妇人面前,冲着叫一群妇人护着的女郎伸出手道“来,告诉我你都受了什么委屈,我定会为你讨好公道。”
“哪里的那么漂亮的小娘子。”刘元这么冲着人招手,一来看得刘元都犯了傻的人这会儿冲着刘元不知死活地喊了一句,刘元一眼扫了过去,那人似是不觉,只是垂涎三尺地盯着刘元眼睛都不眨。
“嗯”刘元利目扫过,胡九是什么人,早就跟着刘元了,哪里会不知道刘元的底线在哪里,一拳打在那人的身上,痛得那人大叫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干什么,你敢对我动手,你活得不耐烦了。”
“你去把人拉来了,他们家里的人呢”刘元询问胡九,胡九道“殿下,我不是在他家里把他堵着的,我是去了教坊把人拉来的。”
教坊二字让刘元皱起了眉头,看了四下的环境,“这里还有教坊”
“有的,那教坊就是他弄出来的,说是要跟县城的人一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屁的好日子,村里长得好的女郎都叫他祸害得差不多了,要是不遂他的愿,他更是让人家破人亡。”
“等等,莫家的,这话不能乱说,我儿子可没有闹得人家破人亡。”这个时候一个老者急急地行来,看起打扮来也就是寻常的老翁,刘元问道“这是何人”
“这是我们亭长。”先前来的人赶紧为刘元介绍,这是他们的亭长,亭长啊
刘元点了点头,“想当初父皇也曾为亭长,可我怎么觉得都有一个当爹的亭长,你倒是比我还要嚣张啊。”
“公主殿下,这事是误会,真是误会,绝对误会。”那一位亭长急急地跟刘元解释,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刘元是公主,他们现在都是刘元封地里的人,刘元要他们生或是要他们死就是刘元一句话的事。
“误会,你是说我的耳朵不好使方才听到儿子说的话都听错了不仅我听错了,在场的人都听错了”刘元一句一句的反问,亭长急得想要解释,可是怎么解释。
“公主,你是公主,公主殿下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你也说了你爹从前是亭长,他现在都能当上皇帝了,算命的也说我将来是皇帝命,你嫁了我以后我让你当皇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亭长家的傻儿子丢出这样的话来,刘元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
“你想当皇帝,意思就是要反我大汉,你倒是敢说,也敢在我的面前说。”刘元也真是好奇极了这位是什么脑回路,哪怕算命的说他会当皇帝,这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
“不,公主殿下,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然而那人并没有因为刘元的轻蔑就改口,反而再接再厉地冲着刘元重申。
刘元一眼看向胡九,胡九知道刘元这是不耐烦了,行吧,自觉地将人的嘴给堵上了。
“公主殿下,我儿子就是脑子不太清醒。”亭长急着额头直冒汗呐,连连忙与刘元解释,让刘元别把他那傻儿子的话放在心上,那就是个误会,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刘元道“他脑子清醒不清醒另说,村里人告你儿子祸害乡亲,你儿子不清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身为亭长,理当管辖村中的安稳,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亭长一眼看向一群妇人护着的女郎,连连摆手道“公主殿下你别听她们一群妇孺胡说,材里哪有什么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这才会故意闹事的。”
“许二你说的是人话是不是让我们去把丽儿的尸体挖出来送到公主殿下的面前,这件事你们才肯认”干练的妇人不客气地怼一句,亭长竟然冲上去想跟人动手,没想到干练的妇人直接将他推倒在地了。
“敢跟我动手,你们家早想让我死,没想到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难不成你还以为那是托你们的福”
“六娘,你不用说,我把丽儿的尸体挖出来了。”干练的妇人再要与刘元告告状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全都往后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为首,叫一个女郎扶着,一旁四个妇人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老妇人颤颤地走来,倒在地上本来要爬起来的亭长一见来人那是脸色大变啊
妇人缓缓地走了进来,乡亲们都冲着妇人颔首问好,妇人站在刘元的面前,刘元伸了半天的手却没有女郎肯走出来,倒也不以为然,见着来的妇人,还有抬着的担架,刘元倒是已经知道那上面的放的是什么。
“拜见公主殿下。”妇人与刘元见礼,刘元微颔首道“夫人不必多礼。”
“老妇人此次前来是求公主殿下为我的孙女主持公道。”老妇人说着竟然朝着刘元就要跪下了,刘元连忙将人扶起来,“夫人有什么难处只管我,不必行此大礼。”
刘元即有意借事收拢人心,却也真心实意的想为这些人做一些事。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这些人受了委屈竟然无处可诉,刘元岂能不管。
“公主殿下。”还是那一位亭长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阻止人说话,刘元道“里长和乡长不管管”
话虽问得客气,却也显露了她的不满,亭长是凭什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阻止事情的败露
“我的孙女,就是被他逼死的,是我们无能,没能护着她,没能护着她啊。”老妇人指着被扣着动弹不得,嘴也被堵上的郎君,眼睛都是血的看着他。
“公主殿下,还有我们家,我们家的孩子。”有了老妇人出面说话,那些人也才敢小声地说出事实,那些小娘子已经哭了起来,“娘,你别说了,别说了,再下去真让女儿去死吗”
一个女孩受到这样大的屈辱,她们不想死,若不然早就该像躺在地上的人一样寻死了啊。
“你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去寻死”贞节二字是扣在女人身上的一道枷锁,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却因为她们被人伤害就成了她们的错
本来哭着的小娘子们乍然听到刘元的话顿住了,倒是一旁人大声地回答,“她们都不干净了,她们不去死还活着做什么”
“谁不干净究竟是谁不干净”刘元一听更是不乐意了。“她们怎么就不干净了”
“公主殿下还未出嫁,不懂这些事。”答话的人答完了就意识到不对了,刘元一看就是未出阁的女郎 ,这些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事刘元不懂也是正常。
“我懂。可是做错事的明明是这个人,是他伤害了她们,凭什么你们因此就说她们不干净,她们哪里不干净”刘元极是不爽他们对这些女孩的质疑。
“抬起你们的头,挺直你们的腰板来。本宫告诉你们,你们没有错,你们不必哭,更不必去死,要去死也该让伤害你们的人去死。”刘元走过去,一掌拍在她们的背上,让她们把头都抬起来,看看这些人,她们没有错,为什么就要缩在人后不敢见人。
刘元这样的反应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干练的妇人已经连声地道“就是,你们有什么错了,抬起你们的头,挺起你们的胸。错也是这个小贼的错,要去死也是他去死,你们为什么要死。”
“把你们受过的伤害大声地说出来,你们不是想要报仇吗想要报仇就说出来。你们不敢说,只会让作恶的人继续骑着你们的头上,他们吸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对于你们的懦弱不敢说话,他们只会高兴,只会哈哈大笑。伤害过你们的事,他们只会觉得是光荣的。你们如果不想被人欺,被人辱,就要自己站起来大声地说出来。”
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刘元道“我今天站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自己想好了。”
机会刘元可以给,但她不可能帮她们做任何事。有心站起来的人不用扶,无心的人,纵是扶也扶不起来。
利落的妇人听着刘元的话已经催促着一旁的女郎道“你们快,快把你们受的委屈都说出来了,让公主殿下为你们主持公道。”
连声地催促,就是想让她们捉住这个机会。
而那老妇人第一个开口道“老妇人的孙女,一个月前外出时被此人用计所掳,不幸为他侮辱,他竟然还道老妇人的孙女勾引的他,老妇人的孙女为证清白,自尽而亡。老妇人曾寻里长和乡长想让他们帮老妇人主持公道,谁知他们却说死无对证,并无旁的证据证明是此人逼死老妇人的孙女,坚决不愿受理此事,更不许老妇人再提一字。老妇人的孙女死了也不能白死,请公主殿下为我死去的孙女主持公道。”
刘元看向那一旁的里长和乡长,连声地道“好,你们可是真好,真好啊”
语气中的冷意,听得人毛骨悚然。
“殿下,不能听她们一面之词你就定了我儿子的罪啊。这女郎死啊活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天下的人自尽都说是被我儿所害,那就真是了不成”亭长倒是个会说话的,也是个不肯轻易认命的人,一番狡辩,无耻之极。
“凭一个死人,没有证据想定你儿子的罪确实很难。所以你们打算什么话都不说。我这一走,你们只怕也会活不了。你们已经闹过一次了,我也表明要插手,以他们的手可见并不拿人命当回事,如果今天定不了他们的罪,你们一定会死。”刘元扫过依然不作声的女郎们,问她们是不是真的想死
女郎们若是当真想死又怎么会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公主,公主当真能为我们主持公道”这个时候一个显得白嫩的女郎站了出来小声地询问一句。
“信对了我,你们会好好的,若是信错了我,你们最差的结局也就是一死罢了,横竖不过一死,赌与不赌在你们。”决定权依然在她们自己的手里,刘元就算再想帮她们,她却依然不可能代替她们。
“我不想死。”还是那一位白胖的女郎朝着刘元大声地说,她愤怒地指着叫刘元的兵紧紧地禁锢动弹不得的郎君,“是他,是他毁了我,要死也是他去死,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要我去死。半年前,就半年前,因为我娘病了,我急急忙忙地想去找郎中,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他。”
“我求他放过我,他不仅不肯,还将我捉回了教坊之中,更让人跟着他侮辱了我。我阿弟打听着在三天后才寻到我,我娘也因为我没能寻回大夫死了。他不仅毁了我,更害死我娘,他是杀人凶手。”
比起受尽侮辱,母亲更因为她没能寻来大夫而死去对女郎的打击更大。
“你们,你们说话小心点,凭你说是我儿子就是我儿子了你们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亭长就算面对这样的质问还是硬挺着上前追问女郎,凭她们一张嘴说说而已,有什么证据。
当了多年的亭长,旁的见识未必会有,但是心知定罪就要证据,没有证据就凭她们说的几句话就想定他儿子的罪,哪怕刘元是公主,这是刘元的封地也不可能。
作为先秦的百姓,他们自小就学秦法,知道如果要定一个人的罪需要什么。
脑子灵活的人想要脱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证据,他们就要证据,刘元他们拿得出来。
“你这个亭长当得不错。”刘元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一句,刘元朝着胡九挥手道“让他说话。”
当爹的滴水不露是吧,且看看这当儿子的有没有那么深的道行。
“你们别把那些有的没的事都推到我头上,就你们长的那模样,我才看不上你们,有多远多给我滚多远。”早就想说话的人终于是自由了,当然先怼上一句。
白嫩的女郎那叫一个气啊,“许运,你自己做过的事,你不认”
“你说错了,我做过的事我敢认,可是你们想扣在我头上的事,我绝对不会认。”被唤许运郞君趾高气扬的回答,一副谁都奈何不得他的模样。
“许运,你会有报应的。”白嫩的气得直道一句,亭长却道“别说这些话,你说我儿子做了侮辱了你,有谁看到了,你把证据拿出来,否则你就是诬告。”
“我,我”对于一个女郎,遇到这样的事天都塌了,她如何能想得到找什么证据。
“殿下不会只凭她们几句话就要定我儿子的罪吧”亭长第一反应地看向刘元,想要从刘元的嘴里要一句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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