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有云,不求甚解,不耻下问。阿爹从前也说过,不懂的事可以问你,怎么现在我问你了,你却这般模样,是何缘故”想朝刘元发火,刘元是让人随便发火的主儿
倒打一耙的本事,要不是昨天张良见到过刘元的脸上对刘邦的行径极是不屑的模样,还真会相信了刘元没有任何想法,真是单纯的问问题,然后被亲爹喝斥一句,委屈上了。
虽然刘元还小不错,张良却认为这些事刘元是懂的,懂却装着不懂,这是存心为难刘邦
……一想到这儿,张良不甚确定地看向刘元,刘元与他眨了一下眼,还是转向刘邦,“阿爹你自己说,究竟我要听你哪句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嘴,刘邦只觉得脚痛啊,不是一般的痛。
“这个,这个……”刘邦被刘元当着张良的面那么一问,对于刚刚被张良捉个正着,刘邦面对张良还不好意思着,再听着刘元的问话,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答。
“阿爹吱吱唔唔的,有什么不好说的人敢做出来的事,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刘元瞪大眼睛朝着刘邦再次捅心,张良觉得,难怪刘元不亲口来与刘邦进谏,原来是在这等着。
刘邦好女色,这就是刘邦的瑕疵,若是刘元这样一问,能问得刘邦往后三思而行,张良倒也乐意。
垂下头,张良只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你这孩子,阿爹说的话自然都是要听的,你的问题,委实阿爹一时不好回答,这样,等你将来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当着张良的面,刘邦也不敢说话骗刘元,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做得不对,再骗自家的孩子,得让张良怎么看待他。
刘元暗里翻了一记白眼,面上鄙视地扫过刘邦,“阿爹,小时候你没少说这样的话来哄我,那都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才会说的。”
……被当着张良的面捅了一刀,刘邦这会儿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难过,干巴巴地吐道:“那什么,那你就当这个问题阿爹不知如何跟你说,你莫再问了行吗”
“这一次阿爹不说,要是下一次我再碰到了,阿爹也还是不肯告诉我”刘元皱着眉头带着为难地问多一句,刘邦已经连连摆手道:“下一次,下一次你碰到了,阿爹再告诉你。”
暗暗打定主意,绝对没有下一次,再让刘元碰到,再叫刘元问一问,他就不用做人了。
“好吧,阿爹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不问了。下一次,还是想碰到了,这样阿爹就能告诉我了。”刘元十分期待地吐了一句,刘邦被呛着了,在女儿的面前稍微要点脸的刘邦还是决定以后绝对不能让刘元碰到这种事。
张良暗暗与刘元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子房,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咸阳的好”一点都不想再纠结刘元刚刚的问题,赶紧地转移话题。
被点到名的张良一听立刻道:“越快越好。”
“那有什么东西要拿的,要不要弄个单子”刘邦侧过头如此地问,刘元直接没有任何压力地道:“这事得要问问萧先生,萧先生比较清楚。”
“对,对,说进对,这件事是该问萧先生,萧先生比较清楚。”刘元果断把萧何给卖了,刘邦甚是同意,朝着樊哙吩咐道:“快去请萧何萧先生过来。”
樊哙那就是一个光干活不动脑的主儿,适才甭管刘元和张良与刘邦都说了什么,他是一句嘴都不插,刘邦一吩咐,他是立刻应道:“行,我马上就去。”
岂不知这会儿的萧何颇是忧伤,刘邦一进了咸阳宫什么事都不敢,直接扑进了温柔香,这于萧何来说是一个不好的信息,而樊哙行来朝着萧何道:“萧先生,萧先生,大哥找你。”
萧何正在伤心着,乍听樊哙的声音,转过头问道:“沛公寻我是何事”
“张军师和刘元去见了大哥,说了一堆话,我记不住。哦,有一句我听明白了,说是要离开咸阳宫,让我来寻你去瞧瞧,有什么东西要拿走的就赶紧拿,别给漏了。”樊哙吧,要说傻其实也不算傻到顶,重点捉得很是不错。
本来心情郁郁的萧何闻之惊喜地站了起来,“果真”
“那是自然,这样的事,如何能你说笑。”樊哙板着一张脸与萧何肯定地回答。
“走。”得到这样的消息,萧何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捉起案上的东西便往外跑。
离开咸阳,就得要离开咸阳,一刻都不能再耽误,否则再住下去,一群兄弟都认不得了。
问起萧何要带什么,萧何是如细家珍,一样一样和刘邦报上来,刘邦捉了捉头干脆把事情都交给萧何,萧何果断拉上刘元表示要这位一块帮忙,刘邦自无不应,刘元落到萧何手里……
额,也不太对,是刘元带着她的兵,由着萧何指哪儿打哪儿,要搬哪儿就搬哪儿,总而言之,萧何用得极是顺手,冲着刘元的笑脸也就更多了。
刘元道:“先生,咱们说好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没头没尾冒出这一句,萧何眉心一跳,最终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巨大的财富以及刘元借着查查贪官污吏,为祸百姓的名头,抄了不少贵族的家,钱毫不犹豫地分给百姓,书,刘元尽一股脑给拉了。
虽说秦丞相府的藏书不少,也够刘元看不少日子,架不住,那都在萧何手里,况且,各家的藏书都不带重样的,多多益善,刘元是毫不犹豫地纳为己有。
萧何本来忙着收集各种资料,也指挥得刘元团团转,没想到刘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跑去打劫贵族!
震惊之下,萧何却也打听到咸阳的百姓得了刘元的好处,颇是拥戴刘元,顺便也记在了刘邦的头上,故而萧何只当听不见。
虽说张良说了越快离开咸阳越好,但是那么多的东西都没拿到,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咸阳宫注定现在归不了他们,里头的东西,来一趟怎么能不拿,一致打定主意将东西都带走,刘邦虽然不敢再住阿房宫,也因着被张良撞破而显得尴尬,再也不敢左拥右抱,瞧着刘元打贪官,抄贵族觉得不错,还能收拢民心,果断地学起来,刘元也由着他,想必刘邦在抄这些贵族的时候,是拿了他们当项羽的吧。
一群将咸阳折腾得天翻地覆的人,很快就收到确切的消息,项羽消灭了秦军主力后,降于各路诸侯的秦军皆被项羽坑杀于新安城南。
消息传来,一个一个都噤若寒蝉,子婴第一时间冲到刘元面前,哭着求着刘元,“小娘子,小娘子一定要救我,救我啊!”
刘邦一脸不解地吐道:“秦卒已降,为何还要杀之。杀戳一开,将来谁人还敢降”
“不降,那就全灭了,项羽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投降。”刘元挥开哭卿卿的子婴那双手这般与刘邦回答。
张良却道:“项羽坑杀秦降卒虽为不仁,于沛公而言却是好事。他越是不仁,越显得沛公仁厚,秦降卒虽曾为秦效命,皆有父母兄弟,坑杀二十几万的降卒,必起民愤。此时虽然不足以震撼项羽,长此以往,项羽将来必失天下。”
听听刘邦的话,看看项羽所为,就像张良自己说过的,刘邦就算有诸多男人的毛病,但他确实有一颗仁心,一颗爱护天下百姓的仁心,这样的人,比起项羽来不知要可靠多少倍。
“项羽已经带领四十万大军飞奔咸阳。”曹参把这个消息丢出来,让他们别只关注项羽坑杀秦降卒的事,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对项羽四十万大军的到来吧。
“撤,不仅是咸阳的兵,还有所有通往函谷关的守兵,全都撤。”刘元是连想都不想直接丢出这句。
“那,那我们到这咸阳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谁先入咸阳者便是关中王,我们沛公进来了,咸阳就是我们的才对,怎么要走。”
有人不满地吐了一句,刘元一听声就知道这是哪位,卢绾呐,从小看着刘元长大的,与刘邦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这性情也与刘邦一般无二,见着了美人也是挪不开腿。咸阳宫的繁华,碰都已经碰过了,自也是舍不得就这样丢开。
“不走也行,用我们的十万兵马对上项羽的四十万大军,打嬴了我们就不用走,打不嬴,想想秦卒二十几万是何下场。”刘元凉凉地丢出这话,在场的人,也就她敢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萧何还是张良,哪个要劝都得婉转些。
卢绾瞪大了眼睛,“我们才十万人,哪里打得过项羽的四十万兵马。不说人数多少,就是对待的人数,那都不一定有胜算。”
刘元不客气地怼道:“那还说什么。”
不赶紧麻利的走,等着项羽的四十万兵马来了,然后被人打得无处容处再走
“此事,缓一缓。”张良出声,一众人都看向张良,颇是不解,张良道:“被项羽逼得不得不退出咸阳和自动让出咸阳,以供项羽驱用,这是不一样的。”
刘元秒懂,萧何与曹参也连连点头道:“说得极是。我们让,项羽顺势而入,这就不是强迫,反之,当日怀王说过,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项羽当日也同意了,既然同意,如今是沛公先入的咸阳,关中王理应是沛公,项羽咽不下这口气要抢,这落在他人的眼里既是失信于天下,更显得项羽无容人之量。”
萧何把话说出来,叫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刘邦道:“如此我们就等等,等着项羽的大军一来,兵临城下硬抢架式摆足了,我们再不得不退。”
一群人都准备好随时跑路了,结果倒好,还得掐着时间演着点。
“样子要做给天下人看,风险也大,诸位莫忘了范增一直都想要阿爹的性命,此事再闹出来,范增进言阿爹欲取项羽而代之,有这事在前,项羽会听得去的。”大名鼎鼎的鸿门宴谁还能不知道,刘元可不想刘邦撑不过那鸿门宴。
关乎性命,刘邦分外的敏锐,不确定地问道:“那我们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张良道:“范增是无论沛公做什么都会想方设法置沛公于死地,沛公要应对的人是项羽,只要项羽不想杀沛公,范增也莫可奈何。”
刘邦一听立刻明白了,“与项羽小意温和,恭顺表明臣服,奉迎项羽。”
“然也。”张良再细细与刘邦分析了项羽的性格特点,点明叫刘邦如何应对,刘邦听得如同醍醐灌顶,连连称是,心中的不安亦消失怠尽,“好,如此我们就等着项羽的大军前来。”
刘元在一旁亦是听得受益匪浅,王者之师,张良哎,要是没有张良,岂有刘邦之今日,还有来日。
在他们都已经准备等着项羽大军抵达时,项羽早在听闻刘邦进军咸阳时,已经快气疯了,十万火急掉转马头,一心只想赶到咸阳,将咸阳据为己有。
范增适时在这个时候进言,“刘季此人,野心不小,将军早该杀了他以绝后患,这一次再见刘邦,必要将之除之,斩草除根。”
项羽阴着一张脸不说话,这会儿他是只想着赶到咸阳,杀了刘邦。
范增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目的只为让项羽杀了刘邦,而咸阳对项羽的动静那是全力关注,刘元就显得清闲了,宝藏已经搬家,贵族也被打劫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倍老实的主儿,这等着项羽到了,才好进去下一步,刘元闲了两日,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果断练兵去。
所有人都在等消息,张良还得安抚刘邦,这心里其实也有些害怕,听说刘元练兵去了,张良不知为何就走到刘元练兵之处,正好刘元正拉开弓箭,她那箭一放出去,正中靶心,在她身后的将士也在同一时间朝着刘元躲中的靶心射去,靶上的箭扎和满满的,张良……
这要是哪天刘元看不顺眼哪一个,一箭放出去,跟着这些人一道放箭,那人得成马蜂窝了吧。
“小娘子,张军师。”刘元正准备再拉弓再射,琼华注意到一旁的张良,立刻与刘元耳语一句。
刘元一听转过头看,真是张良,刘元二话不说地放下弓,“你们先练,准头还不够。”
“是。”刘元有令,哪一个敢不听,连连称是。
交代完,刘元便与张良走了过来,“军师怎么有空来看我练兵”
“如今咸阳众人的心都不定,良亦不可免。”张良与刘元直言,引得刘元一笑,“临大事前,心不能定都是因为闲的,瞧我练着兵,这心自然就定了。”
“小娘子说得极是。”微微一顿,刘元亦是直言了她的心亦不能定,故而才会前来练兵,张良道:“是要找些事情做,这样才不会心不定。”
“军师对阵法有所研究”显然张良这会儿想不定做什么事,刘元便毫不犹豫地趁机套路。
张良何等人,刘元此言一出,立刻明白刘元的用意,笑言,“良观小娘子行军颇有章法却不通阵法”
刘元诚实地点头,“果真不通。”
“如此,小娘子不嫌弃,我便教教小娘子。”张良亦喜于刘元这样的性格,聪慧上进,仁厚宽和,可惜不是男儿,若是个男儿,刘邦有这样的儿子,将来这天下何愁不成
“多谢军师。”既能学到本事,还能跟男神一块说话,究竟不要太好!
张良与刘元,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正所谓一拍即合,虽然武朝有言在先不许刘元随便再拜先生,那不代表刘元不能再跟别的人学东西。
当然,刘元也无意拜张良为师!
而本就知刘元聪慧的人,阵法才教了一个,学会的刘元面对其他的阵法,直接是一通百通,张良终于明白为什么曹参先前会一个劲的夸赞刘元天资聪慧又心性坚定。
聪慧的人从来不少,聪慧却能自制,完全不觉得自己聪明的人却是十分难得,刘元恰恰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会有的,等周六啊!这两天要是能存到稿也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