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挂钟指针发出咔哒咔哒规律的转动声。
轻轻的传来开门声, 卧室的门打开了, 随后,一身白色睡裙, 披散着长长银发, 白得在黑暗中都好像会发光一样的少女,无声无息, 如同漂浮着的幽灵一样,慢慢飘到了厨房,半分钟后,又从厨房飘到了客厅, 停在了沙发前。
沙发上有一个隆起的大鼓包。
“中也……”
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色的少女俯下身体, 靠近了那个大鼓包。
她的声音幽怨又哀婉,如泣如诉, 不停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鼓包终于有了反应, 轻轻抖动了两下,毯子的一角被掀开了,露出少年迷茫又烦躁的脸。
“什么声音啊”
他不满地嘀咕,而后艰难地睁开眼。
“——卧槽!!!”
然后立刻就被黑暗里从头白到脚的少女给吓了一跳, 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中也,”
夭夭蹲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 用着没有起伏地语调说道,“你醒啦。”
“……”
从惊吓中醒过神来的少年抽了抽嘴角,狼狈地抓了把头发,“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我想吃冰淇淋。”
夭夭慢吞吞地说。
“渴的话厨房里不是有水么。”
中原中也从地上爬起来,顺道把毯子也捡起来。
“要冰淇淋。”
夭夭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仰着脑袋看他,语气很认真。
“怎么这么麻烦……”
中原中也撇嘴,有些不耐烦,“把水接了放到冰箱里冻一会儿就是冰块了不是一样么。”
而后他才又接嘀咕了一句,“大半夜的吃冰淇淋,也不怕肚子痛。”
“会来不及。”
黑暗的光线中,夭夭的眸子有异样的光芒闪动。
“什么来不……”
中原中也啪嗒一下打开了灯,客厅变得明亮起来,但他同时也愣了一下,“喂,你不要紧吧”
少女脸色惨白,额头布着汗水,与白日里没心没肺的笑脸不同,她此刻微微蹙着眉,整个人都在颤抖。
“……要吃冰淇淋。”
夭夭继续用低低的声音说着。
“什么冰淇淋啊,身体不舒服就给我去看病!”
中原中也强势地抓住她的手要拉她起来,刚一接触到她手腕的皮肤,指尖立刻感到一阵灼烧的疼痛。
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指上迅速红肿起来的烫伤。
夭夭蜷缩起来,发出一声低低的忍耐声,模糊不清的嗓音,继续说着“冰淇淋”这样的词汇。
中原中也愣了半秒,当即采取了行动,他一把拽过沙发上的毛毯,兜头盖住夭夭然后迅速卷了几下把她裹得跟毛毛虫一样,而后抱起她从阳台窗口飞跃了出去。
夭夭挣扎了几下发出难受的声音,“中也,热……”
“忍住。”
一边急速奔跑,少年一边冷酷地说。
“……忍不住。”
少女的声音委屈巴巴,“要烧起来了。”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从屋檐上跃下停在了一条小巷子里,他把夭夭放下,伸手一拽,夭夭想个被抽动的陀螺原地咕噜噜打着转,裹在身上的毯子散了开来。
星星点点的火花跳跃在空气里,银发因为旋转而飞扬起来,和着一身翩然白裙的美丽少女,场景竟然还有种如梦似幻的美妙。
虽然目睹了这一幕的少年,心思完全在另一个地方。
“给我安静待在这里别动。”
他随手丢开被烧得满是洞的毛毯,扭头就奔向了巷子外一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
……
“哇!活过来了!”
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夭夭幸福地眯起眼睛。
中原中也撑着脸,一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吃完了的话就回去了。”
他抓了抓头发,因为是半夜被叫醒的,又一路狂奔,头发还乱糟糟的。
夭夭却一时没说话,而是歪着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好奇地盯着他看。
发现过于安静了,迟钝的少年这才扭过头来,茫然道,“你看着我干嘛”
夭夭弯起眼睛,露出一个超级甜美的笑容。
“中也,你真好呀。”
她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你!”
中原中也迟钝地眨了下眼睛,“……啊”
夭夭往旁边挪了挪拉进距离,挨着他坐。
少年身体僵硬了一下,警惕,“干、干什么”
夭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和我在一起吧”
“……啊”
中原中也大脑有三秒停滞。
夭夭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少年猛抽一口凉气,像是脚底装了弹簧似得弹了起来跳到一边。
“别给我胡说八道了!”
他扭开头。
夭夭怔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我是认真的呀,我发誓!”
她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一脸正经。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
“以后,”
夭夭望着他的神情变得非常认真。
“如果中也决定不再留在「羊」,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和我一起好不好”
“和你……一起”
终于觉察出这句话语中的别意,少年愣了一下。
夭夭站起身来,牵着裙角,行了个颇为似模似样的屈膝礼,“我是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基里奥内罗的下一任首领。”
她认真凝视着面前少年倏然睁大的双眸,“我想要邀请中也成为我的同伴。”
“黑手党……首领……”
中原中也脸色微变,“你这家伙之前都是在骗我吗!”
他的脸黑沉下来,语气中有了压抑的火.药味。
少女脸上的笑容一顿,像是忽然被打击到了,她怔怔地看着中原中也,而后,有雾气缓缓蒙上那双清亮双瞳。
她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阴影,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很是沮丧。
“没有……”她有些伤心的样子,“我没有骗过中也。”
中原中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一下子有些动摇,可是理智又坚守着阵地,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屈服。
“我叫夭夭,我来自意大利,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