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长达十分钟,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车厢,所有人才把诡异的目光盯向车后方。
后面僵硬着一个人。
悲剧的防暴片儿警艾方成。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怀里被塞进了一个婴儿,直到发现怀里有个生物的时候阿狗已经钻出了车子。
他记不清楚这近半个小时阿狗和洪哥在他面前钻进钻出到底多少回,任由眼前粮食武器越来越多,他自巍然不动,心里不断默念着:这货不是活的,这货不是活的……
“咿呀!”小婴儿还在哭。
“哎!”终于忍受不了满车人不满的盯视,艾方成几乎哭着抱紧婴儿抬起来道,“你们,你们谁来哄哄啊啊啊啊……”
在场当然没人能行。
苦于不能把小崽子扔出去,艾方成只能抱着孩子摇啊摇啊摇,嘴里哦哦着:“哦,乖崽子,乖哈,不哭不哭,呜呜,求求你了,别哭了,呜呜,我也想哭……”
于是声音渐渐哽咽,直到最后声泪俱下。
“噗!”一声喷笑,众人看去,新成员单桐走过来坐到他身边,伸出双手,“我试试。”
艾方成几乎不问理由的就把婴儿扔过去,然后缩在一边抱起自己的防弹背心兀自悲伤,在全车人面前被迫成为奶爸,他很受伤很受伤。
刚才僵硬的气氛就这么被打破,从阴暗的边上走到光亮的后车,众人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很瘦很高的男人,瘦削的脸型,细长的眼睛,薄嘴唇略有弧度,好像时刻带笑,穿着蓝灰色衬衫,脖子上还松松的挂着酒红色领带,长袖挽起,下身黑灰色西装长裤,脚上还是一双皮鞋,他梳着白领精英的头,带着白领精英的金边眼镜,整个一商战英雄典型版。
虽然衣衫褶皱,落魄了点……
不知怎么的,在这个由各个阶层组成的队伍中,唯独他和所有人的气场最格格不入。
他温柔的抱着婴儿,微微摇着,时不时哄一哄,还拉开尿布检查,对艾方成笑道:“你儿子!”
艾方成差点昏倒。
在场除了齐祭阿狗和满福,所有人对单桐的认识只限于这一身皮相和一个齐祭介绍的名字,大多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暗暗观察。
阿狗闲事不管,齐祭也不注重素质教育,所以不管什么人只要看得上眼就拉进来,唯独满福是在场上所有人中道德教育成绩最好的人,一直盯着单桐,一脸苦大仇深。
单桐三两下把孩子给哄睡了,抬头看沉浸在压抑气氛中的众人,又毫不畏惧的和满福正义指责的眼神对视半晌,认命的叹口气道:“这位,咳,小战士,你可以说出我的所作所为,如果所有人都不能接受,我接受处置。”
满福看看齐祭,没有什么反应,又看看众人求知的眼神,当即跳起来,愤怒道:“他!他杀了俺战友!”
“你也看到了,他们变成了什么,我们可没能力让他们变成那样……”单桐摇摇头,“没有在他们身上补一枪已经很好了,我们只是把受伤的他们全部锁死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谁放的丧尸。”
“不是俺!”满福解释,“俺过去时他们已经推开门了!”
“那就行了,这件事上咱们扯平,我不可能去杀战斗力。”
“你还抛下你所有兄弟跑了!”
“抱歉,人之常情。”
“那你把那俩大姐咋地了!你自己说!”满福提起战友本来就是一时悲愤,但是想到刚才单桐毫不犹豫把女子扔向丧尸之口的举动还是让他一阵心寒。
“她们妨碍我逃命,我就把她们扔了。”单桐说的很简练,“至于把她们往哪个方向推,自然要看怎么做最有利。”
“你就是一畜生!”
“不做畜生,就连死人都做不安宁了。”单桐冷笑一声,他看看齐祭,“如果真这么鄙视我的做法,又为什么把我带上来。”
“你完全可以……”
“满福。”
满福忽然停嘴,看向发话的齐祭,她刚补好了这次行动中擦破的衣服,啪的扯断了线,看也没看他:“你如果适应不了,现在就下车。”
拍拍衣服,她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满福:“我知道有个词,应该是叫做迁就,我,很讨厌这个词。”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言外之意很明显,全车队所有成员中,齐祭明显最迁就的就是满福,让队友难以相信的容忍和包容,甚至已经在私底下被演变出n个三角恋版本,而现在齐祭明确的表明,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在场除了单桐和阿狗都有了一种早该如此的感觉,又忽然顿悟,小战士为了基本的良知和道德进行这样的抗争什么时候在他们眼里成了必须迁就才能容忍的事了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吧。
“我迁就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伙伴,虽然没他们强,但有潜力,可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活着。”
“再说一次,适应不了,就走。”
满福脸色有些发白,他黝黑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明灭不定,过了许久他哑声道:“可如果都这样,路过一个基地,就都搬空,这样的坏蛋,就都收进来,那别人怎么办,好人怎么办!”
这么说,我们都是坏人喽众人苦笑。
齐祭摇摇头:“好坏是你定的吗”
没等满福反驳,她就道:“照你的判定法,早在出城的时候,你已经不是好人了。”
上了贼船,还想下去!安安心心助纣为虐吧!
“那个,你们不介绍下自己吗”看场面有些沉闷,单桐微微举手,从容道。
洪哥和陈正对视了一下,伸出手。
“洪哥,司机,负责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