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飒翘了课,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了矗立在非大正中央的校医院。
说是校医院,实际上,画风非常诡异,三层的建筑,一半房间窗帘紧闭,另一半向阳,没有医院的味道,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连基本的医疗设施都没有。
唐飒忽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书,上面记载,妖不能以人形治病,他们只能以原形接受治疗。小伤大多数靠时间治疗,重伤就原形等死。
一楼前台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身形娇小,绿油油的娃娃脸,看不出性别。
一般来说,这里的医生都是草木精怪,大多数都是能入药的药材成精。
唐飒走上前:“你好,我来探病。关系学院大一生依兰同学。”
这个绿医生指了个方向:“依兰……原形是依兰树,番荔枝科硬蕊花属的植物,二楼向阳面3暖房。”
“谢谢。”这个医生开口说话后,唐飒闻到了特殊的苦味,有些许辛辣的后味。
唐飒知道了她的品种,这个医生应该是只田七精。
帝昭给她的介绍手册上有提过,关系学院因为草药精怪多,因而还开设了一门特色课,叫做《山海经》、《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研读。修满学分的学生,毕业后可在财团的支持下开设私人诊所,为妖们治疗外伤。
是的,只有外伤。
这些妖没有别的小毛病,除了大瘟疫时期,通常情况下也不会生病,只有受外伤这一种情况。
一般而言,像草木精怪这种,小伤自己埋土里恢复元气就可以,大伤可能就会当场退回原形,不再有意识。
唐飒推开病房门,看到阳光下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硕大的花盆,连接着定时浇水仪器。
花盆上贴着依兰的名字。
唐飒走近了,才看到土中冒出的一小片柔弱泛黄的叶子。
“依兰”
土里的依兰并没有反应。
唐飒愤怒了。
她只是过了个周末,她那个小天使一样暖心又可爱的室友就出事了!这哪里还有依兰,连原形都不是了,只是堪堪保留了根茎。
这不是重度昏迷,这种程度,是谋杀。
唐飒给白泽打了个电话,语气十分不善:“报警了吗”
白泽说道:“报了,只是来做了笔录。”
“……你们这里的警察是吃干饭的吗”
白泽愧疚道:“和你们外界不同,我们没有统一的政府,警察也只是由财团出资供养的私人警卫队罢了,像依兰和红萦这样的无家族学生,一般不会深入调查,甚至不会立案。”
唐飒:“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眉头紧锁:“原来是整个秩序体系都崩塌了,乱成这样,怪不得我会醒过来。”
她拿过旁边的铲子,挖出了依兰的根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味道不对。”唐飒说道。
她又嗅了嗅土:“果然有其他的东西……”
有一种属于外界的气息。
唐飒打了个响指,身后传出轻拍羽翅的声音,满室红光,窗户上倒映着金红色的身影。
唐飒头也不回,说道:“把他带回家,检查结果告诉我。尽快找出治疗方法……”
唐飒又找到了红萦所在的病房。
“情况不同。”唐飒拈起捕蝇草虚弱的根茎,自言自语道,“一击致命。”
她嗅了嗅泥土的味道:“也没有那个奇怪的味道。”
捕蝇草是被一击重伤的,而依兰可能还受到了类似投毒的侵害。
唐飒心想,会不会是依兰监听到了什么,被灭口了
没有家世,无父无母无亲族的草木精怪,在妖界几乎是生存链的最底层,他们是真正的命如草芥。
而且,一般而言,兽类鸟类这些生命形态高级妖,抗打抗摔,恢复了原形也能言语说话,受伤了也能再次恢复。
但像植物类的精怪,壁薄血脆,伤了根,几乎就能化掉他们的人形生命,很难再次开智成形。
唐飒回到宿舍,因心情不好,撕了包方便面敷衍了午饭。
面煮好时,小厨房来了位客人。
她把脑袋钻进来,眨了眨眼,小声说:“我叫千晓生,我能进去说话吗”
唐飒忽然想起,依兰曾经跟她说过,关系学院的八卦中转站是个叫千晓生的榕树精。
“请进……”唐飒把她请进门,还拆了一袋之前投喂依兰的蜂蜜炒沃土招待她。
千晓生一边摆手说不吃不吃,一边把手伸了进去,磕了起来。
她说:“我来啊,就是提醒一下你,最近可要注意安全……”
唐飒说:“为什么”
千晓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说道:“你今天去看依兰了吗”
“嗯。”唐飒说,“校长说他在医院,只是受了点伤,过几天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