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辛心念一动,拉着侯夫人的手道:“我不只想要药材,那些晒干的花也想要一些。”
侯夫人感到手上温暖,面上笑意更盛,道:“想要什么便让她们去拿,我还会不给不成”
闻辛得了允许,这便要去了。侯夫人也不觉得她跳脱,反而笑着让人取些从前做的花样子来,想着一会儿给闻辛做个参考,省得她不知道该往香囊上绣什么。
闻辛按着心中所想很是认真地挑了一些香料和药材,让春华分门别类地收好,等着日后缝制香囊时使用。
闻辛再赶回侯夫人身边时,便看到了玲琅满目的绣样,一时竟看花了眼。侯夫人一边让她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想做几个香囊呢”
闻辛的目光从那些活灵活现的绣样上恋恋不舍地收回,对侯夫人道:“你觉得做几个好呢”
侯夫人试探道:“做一个自然简单,但要想做出好看的香囊,只怕还是要熟能生巧,做上三四个方有一个最好的。”
闻辛听了点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侯夫人笑道:“若是这样,用来练手的几个你也别丢,到底是你初学时亲自做的,不管是你自己留着……还是拿来送人,都是极好的。”
闻辛低笑了一声,很快选中一个绣样,道:“就绣这个怎么样”
侯夫人看了眼,倒是女儿家会喜欢的纹饰,轻声慢语道:“我看着很好。”
闻辛拿笔在绣棚上轻轻描了样子,便开始一针针地绣起来。要说绣花,针法还在其次,对于所绣之物形与色的把握其实要更重要。闻辛不算会画画,但有侯夫人在一旁看着,手把手地教着,倒也不算走形。至于配色,刚刚被侯夫人灌输了一脑袋的闻辛还算有些灵气,举一反三地配出了顺眼的配色。侯夫人并不强求闻辛一定要做到最好,因此并不是每次都会出手指点,只有眼见着要走样时才点拨一二,倒也保留了闻辛的乐趣。
闻辛绣着这个香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甚至有些停不下手了。她坐在侯夫人旁,晃荡着腿蹭了蹭侯夫人,问道:“我下午不去柳嬷嬷那,待在这儿绣香囊好不好”
闻辛问完后其实觉得侯夫人会拒绝,用那种温柔却不可抗拒的语气告诉她学礼仪贵在坚持,可侯夫人只是温柔地笑弯了眼:“这么喜欢绣香囊吗那便留在娘这里绣,柳嬷嬷那里娘让人去说,别担心。”
闻辛一愣,轻轻地笑了笑。她突然想起她拎着闻琮来质问的时候,侯夫人说过,她如果想好好学,侯府便为她请好师傅,她如果觉得累了,不需要有负担,随时都可放弃。
起码现在来看,侯夫人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并不曾食言。闻辛在绣棚上绣下一针,眼睛也只盯着绣棚,并未看向侯夫人,可她轻轻地,轻轻地唤了一声:“娘。”
像是自言自语。
侯夫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只能看见闻辛沉静的侧脸,就好像刚刚那一声只是她的错觉一样,可她再细细地瞧,便能瞧见闻辛红了的耳朵。
侯夫人也轻轻地“哎”了一声。
闻辛绣第一个香囊时,绣了三日,往里边填了晒干花瓣碾出的碎末,压的紧实。再开始绣第二个香囊的时候,便显得游刃有余了许多,侯夫人需要开口指点的地方都没有几个。侯夫人数着,闻辛竟一口气做了五个,越来越娴熟,香囊上绣的花样也大有进步,愈发精美。
侯夫人一面感叹闻辛肯用功,有悟性,进步快,一面又忍不住想,闻辛绣了这五个香囊,她能哄她送出几个。若是闻辛只愿送一个,她是让给浔阳侯,还是留给自己来得好
侯夫人迟疑着,试探性地问了问:“辛儿,你这几个香囊,全都自己留着吗”
闻辛将这十多天来做的香囊一字排开,将头两个和第四个挑了出来,道:“这三个,给大哥他们。”
又指了指第三次做的缝了青松的香囊,道:“这个给侯爷。”
至于那最后一个,刚绣好的,活灵活现的一只白鹤香囊,闻辛看向侯夫人,道:“这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