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
渚?
渚……
我喜欢你。
跟我走吧。
稻垣渚浑浊的瞳孔中,忽然浮现了一丝光彩,紧接着。
落下一滴泪。
“啊……”她愣愣地伸手去摸,看着指尖那点水渍有些愣。
琉星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果然妈妈也有想感谢的人呢!”
“……”稻垣渚怔愣不语。
“其实……我今天想见妈妈,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感谢,”琉星从怀里掏出了一枝已经压干了水分的干花,“这是给妈妈的礼物。”
一朵干巴巴的雏菊。
因为是干花,处理的方法又不专业。
它已经没了最初的金黄色泽,也不再娇嫩可爱。
而且由于路边随处可见,也并不珍贵。
“妈妈,我忘不掉以前的事情,”琉星说,“偶尔会梦见……被锁在房子里,很饿,又很寂寞。”
“……可是最后,猫咪妈妈总会从窗台里跳进来,烛台切也会按响门铃。”
“所以……就算是糟糕的梦我也不怕,因为当我伸出手,他们也会伸出手。”
“妈妈……你说现世是地狱……可是……它一点都不可怕哦?有很多很多温柔的人,愿意帮助我。”
现世不是地狱。
虽然世界没有特别好,但也没特别糟糕。
忍过了寒冬。
春天来啦。
“妈妈……请好好的赎罪,等所有的罪孽都还完后,再向您想要感激的人说一声谢谢吧?”
“那个人……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稻垣渚像是着了魔一般,慢慢地伸手,接过了琉星递过来的花。
“可是……我找不到他。”她低声道,“哪儿都没有他。”
“地狱是个好地方!”琉星认真地说,“所有人都会来到这里,所以妈妈你一定能找到他的!”
稻垣渚垂下眼“……他不会等我的。”
“所以……妈妈就不感激他了吗?”
稻垣渚:“……”
怎么会不感激呢?
只是。
她真的还有这份资格吗?
琉星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来到烛台切身边,最后,拉住烛台切的手,“妈妈……我该走了。”
稻垣渚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今天知道了很多关于妈妈的事情,我很高兴,”琉星顿了顿,才继续道,“在今天之前,我一点都不了解妈妈,第一次和妈妈说这些话,感觉好像面对着陌生人一样……大概今天之后,我依旧会觉得您很陌生吧……”
“所以,”琉星轻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来看您了。”不能因为陌生人而让烛台切他们担忧。
“……这样很好。”稻垣渚说,“别再来了。”
“嗯!”琉星冲稻垣渚挥挥手,“妈妈,拜拜!”
说完,他深深地冲稻垣渚鞠了一躬,拉着烛台切慢慢走远了。
稻垣渚静静地看着琉星的背影,良久,轻轻地眨了下眼。
“连憎恨都不懂,还感激我……也算是怪物吧。”她喃喃自语着,把玩着手里那朵雏菊,“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复仇……”而是和这个孩子一起,好好地生活。
如今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她真的能在这个孩子的感染下,获得平静吗?
还是仇恨深埋心底,会像烈酒一般,愈来愈烈?
……恐怕还是后者吧。
谁都救不了她。
包括……琉星。
“稻垣琉星……”稻垣渚将那朵花揉成一团,扔在路边“真是糟糕的名字。”
她向着迎面走来的狱卒伸出双臂,主动让狱卒给她套上沉重的镣铐。
“我还有多少年的刑期?”
狱卒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主动说话,有些惊讶地回忆了一番“七百……七百多年吧。”
……七百年。稻垣渚想。你再见到我,会不会很惊讶呢?还是会很高兴呢?
……不,也许你不会等我,早早地投胎转世去了吧。
但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你还在等我的话。
这一次。
我不会再说你是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