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来算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骤然离开相依为命的母亲身边,还要笑着告诉对方自己过得很好,说是不想念绝对不可能。
“镜夜”少年的声音竟然如此消沉,“我该怎么办”
通常会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在心底已经有了一定的计量,天平的两端同时摆上了东西,想见到母亲和不愿意放弃春绯吗
“你已经有答案了。”凤镜夜轻轻地道。
十几年感情的生母,和一个虽然喜欢但却并没有相处多久的女孩子,这种选择是毫无比较性的,结果可谓是昭然若揭。
须王环抬首,第一次露出此等无助的目光。
然后下一秒,他慢慢地睁大了眼。
“伊克莱小姐她”
凤镜夜跟着转过视线,正好看见伊克莱亲吻凛的那一幕。
角度好像有偏差,应该是在脸颊上。
“”
在这一刻凤镜夜甚至不能准确描述自己的内心感受,仅只能遵循蹭然而起的怒火,带动着身体机械地想要前进他们所处的地方其实较为隐蔽,只不过因为是瞩目的焦点,才会被须王环和凤镜夜下意识地关注而能一眼看见。
带走他。
去带走他。
脑海中全是这样的念头,凤镜夜迈出两步,另一侧的人影比之更加快速决然、且目标坚定地向阴影处的那两道人影走去。
那几乎是毫不停顿、凛冽到锋锐毕显的身姿,凤镜夜从来没有在对方身上体会到这么可怕的感觉,仿佛是压抑已久的火山表面,岌岌可危的那一线马上将要被引爆。
凤镜夜竟然硬生生被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震在当场,从而迟缓了脚步。
川岛完全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吻住的,毕竟没想到伊克莱真会如此大胆地做出这种等级的亲密举动这可不是在法国,就算用见面礼来解释,这也实在迟了一点。
“伊克莱小姐,你这是”
“咦来的居然是最意想不到的人。”伊克莱仍旧带着笑意,慢慢地退开了,眸光潋滟,注视着川岛的身后,“是我观察不周,竟然漏掉了。”
“你”
川岛的话没能说完,手腕被一股决然的力量所握住,那只手他再熟悉不过,侧眸便将赤司眼底凝聚着的风暴窥探无余,心底一惊,当下都忘了反抗与质问,被赤司二度抓紧得无法挣脱。
“跟我走。”
平静到令人心颤的声音,川岛止不住的心脏狂跳,甚至觉得呼吸都停摆了,一个字节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赤司
好可怕
不要
由通至花圃的侧门而出,由背影望去只不过是两位感情不错的少年并肩而行,实际上川岛脚下的步伐踉踉跄跄,被赤司挟住的那只手臂随着恐惧颤抖不止,途中好几次差点绊倒,大脑却像罢工一般无法做出任何一点反应与应对。
伊克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可惜距离已经不足以她匆匆赶上去再拦住,尤其在她稍有动作之初,那位周身气势完全大变的赤司征十郎陡然回眸望了她一眼,那饱含冷漠的眼神如同淬了毒、泛着寒光的匕首,明明白白地作出警告
别过来。
那是何等令人无法质疑反抗的可怖威慑。
直到赤司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伊克莱方如梦初醒地扶着墙边狠狠地喘了口气。
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真像是噩梦一般。
如果早看出还会招惹到这号人物,她是怎么也不会冒险做出挑衅之举的。
川岛的大脑终于迟缓地再度开始运作。
在赤司将他带出拐角后,川岛猛地做出了抽回手的挣扎动作。
赤司猝然停下脚步回首看他,妖冶的异色瞳此刻更显泾渭分明,像是有两个不同的人格硬生生在眼前撕裂,让川岛感到一阵不妙的眩晕。
腕骨处传来的疼痛明确地昭示着危险的讯号,赤司没有放开他的手,也显然没有放手的打算。
“赤司”
开口的声音有些陌生,沙哑而颤抖,有着不协调断弦般的悲鸣。
川岛止不住那种生理上条件反射的颤抖与畏惧,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原来并没有。
和平的假象只不过是在赤司另一重的伪装下暂时压制罢了。
“如果你再锁我一次”
川岛死死地攥紧手心,指尖刺破了掌心的肌肤,渗出鲜艳的血珠。
“我们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