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旭手上动作顿住,脸色登时难看下来,半晌都没再动作,她没有什么耐心,强调了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你不要自作聪明,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明白,”他低下头抿了抿嘴,许久才说话,“那我能不能提几点最基本的要求”
“你说”
“在你怀孕期间,每次去医院产检,按道理我是不是可以陪同”
“你的要求很合理,我觉得可以陪同。”
他点点头:“不管是你身体不适来这做检查,还是任何大的小的例行检查,你都得及时告诉我。”
冯清辉轻声答应:“好。”
他左思右想一阵,“那是否可以偶尔带些补品去你家看……胎儿”
“不行,你怎么看胎儿啊,还在我肚子里,”冯清辉笑着摇了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不过等我生下孩子,你有探视权,每月把孩子接回去几天住,培养你们之间的感情什么的,我到时候肯定通情达理不阻拦……这是分娩以后的事,具体每个月你们可以独处几天,以及你应该出的那部分抚养费,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他除了答应好像也没别得选择。
冯清辉这时又补充:“我明天打电话给左律师,让他拟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保证书,你签个字。”
顾初旭不明所以,“什么保证书”
她头也不抬,轻轻揉捏着自己食指骨关节,“关于以后孩子抚养权的保证书……生孩子那么辛苦,我不想为你做嫁衣,总要确保以后孩子不用母乳的时候,你不会来抢夺抚养权。再有,不管离婚不离婚,生与不生从法律讲,决定权都在孕妇,既然已经离了婚,我生的孩子,无论性别男女,肯定随母姓……这只是公事公办,你不要想太多,我现在只相信法律,其余什么都不相信。” 冯清辉知道顾家的权利,自然要预防撕破脸皮那天,至于以后分顾家财产这块,那是等顾初旭百年以后的事,别人的家产,轮不到她操心。
冯清辉一五一十说完,顾初旭望了她片刻才反应过来,淡淡地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抗议的权利。
顾初旭从慢慢接手公司事务开始,签了那么多文件,第一次觉得纸张上的协议那么不讲情谊,就像婚前的财产公证。他也明白,短时间内,冯清辉不会再相信他,所以一定要白字黑字写上,怕他抵赖。
她在这事上做的雷厉风行,次日就让左律师起草文书,并要求顾初旭这边的律师出面,还委托一家第三方律师事务所的权威律师做公证,当着两人的面读了一遍保证书内容,现场签字按手印,顾初旭立遗嘱也顶多这样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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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佑军最近可谓是内忧外患,每日辗转病房与工厂之间,他给顾初旭所说的那位做建材的远房亲戚,其实是冯清辉表舅的外甥,冯清辉表舅在中间做担保,如此游说他:“你既然想出手,不如卖自家人一个面子,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喝了几口小酒,深思熟虑外加头脑一热,这事他便答应了。不过那天被顾初旭插嘴了几句,他自然就后悔了。这便就此压下来,暂时不讨论,对方算是田瑞兰的半个娘家人,女人外出逛街消遣,有意无意提了提。
田瑞兰回来便把对方的想法传达了一下,两人因为这个问题,又吵了两句。
不日厂长在电话中透露,“我打听了环保局内部的消息,这次查环保顶多持续一个半月,等不了吗”
顾初旭昨日也已经告诉了冯佑军,并且表示愿意帮他想办法,资金上可以给予支持,为他周转,除此之外,还能托关系把他的厂子从这次重点查处的名单中抹除。
冯佑军自己还真不好拿主意,便把这事说了,对厂长叹息:“我要是拒绝了他,咱们厂子一众人口都要失业,咱俩二十年的心血打水漂不说,以后要坐吃山空。我要是不决绝他,就怕他以后借此要挟我,要挟我是小事,主要怕他为难我女儿,我落个卖女求荣的罪名,毕竟我就这一个掌上明珠……”
厂长也是连连叹息,就问他:“那你觉得,你这女婿,靠得住靠不住他是纯粹想帮忙,还是有所图”
冯佑军举着手机,眼睛一眯,“家族企业培养出来的商人,有几个没手腕、没心机这得看他愿意不愿意用阴招……他平常倒是毕恭毕敬,没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我想着,以后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把事情做太绝,八成也是为了讨好我。”
“既然是讨好,不如就叫他讨好算了,他讨他的,好不好不得由你说了算。”
冯佑军摸了摸下巴,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挂断电话,背着手到外面阳台上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