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随时会回来。
陈清焰只有这一个想法,他皱起眉, 冷静把她推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跟踪我们”
他心里已经动怒了, 但压在嘴角。
“我很冷, 能让我进去暖和几分钟吗就几分钟,我想喝杯热水。”周涤非真的在抖,她穿的少, 一双眼睛凄楚。
好像下一秒, 她要晕倒在他面前。
“我帮你打车, 回你自己的住处。”陈清焰拒绝了, 他拽着她要朝台阶下走。周涤非不肯,她一眨不眨望着他, 思路又准又狠
“你心虚如果你真的跟我毫无瓜葛了, 你为什么怕她跟着你来了伦敦, 怎么,你担心她看到你没办法让她信任你。”
来英国已经三天, 她把两人曾经走过的路重新丈量一遍。这样做, 就好像事情从来没发生变化过。在陈清焰进会场时,周涤非终于等到他露面。他穿正装, 笔挺迷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完全拥有这个男人。最后,她看到他亲吻了简嘉的脸庞, 两人作别, 陈清焰在等简嘉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才进的会场。那本来是该属于她的。这个念头, 瞬间摧毁她, 她痛苦到扭曲痉挛。
当下,这两人用眼睛对峙了片刻。
冷风过境,陈清焰的目光寒意闪动“你想干什么”
周涤非固执地不移开眼睛,她也很冷静“你们的关系很脆弱,对不对你害怕我出现,她也是。学长,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如果你们彼此够相爱,怕我做什么”
“好,你进来,我把我们的对话全程录音,等程程回来,我们面对面把话全部说清楚。”陈清焰克制着怒火,他面无表情,打开了门。
他没什么可心虚的。
而且,在周涤非进来后,陈清焰立刻开了录音。
这里布置清新,周涤非什么都看不到只坐在沙发上盯着陈清焰,“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最后一次。”
陈清焰咬了咬牙,他压抑极了“周涤非,你疯了吗试什么接吻做爱我们之间积重难返,早已无爱,我对你,本来尚抱有最后的祝福。现在,我真的只希望你能从我的世界消失,我们互不打扰,可以吗”
为什么曾经两个深深爱过的人要如此难堪潦倒收场,她似乎,非要他恨她才能罢手。
“我们认识十年,你跟她多久她知不知道你是因为和我做爱不舒服才分手的你找她,也不过是你俩在床上合拍你有没有告诉过她,我听过她声,是你用手机外放只为了刺激我”
周涤非用一种格外柔弱的姿态说出格外冷酷的话。
陈清焰心跳加快,他面色急遽沉下去,这是他的卑劣。
没办法否认的存在。
“我错了,是我龌龊下作。你说的对,我不敢告诉她我知道这件事会深深伤害她,我会保证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但是,我跟你,从来不是因为上床分手,我们为什么会分开你其实比我清楚。”
桌子上,放着英式烟,陈清焰点了一根,他继续说,“我爱程程,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姑娘。我跟她在一起,很幸福,我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哪怕她现在不要,我不会放弃。”
“你对她,只是愧疚,不是爱。”周涤非眼睛里有了泪光,语气肯定,“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如果你只是喜欢和她上床,没关系,我可以包容,只要你回到我这里。”
这什么荒唐条件
陈清焰被彻底激怒了,他冷笑道“你把程程当什么她是要做我妻子的人,我不爱你,我要一起生活厮守的人是程程,不是你。知道你和程程最大的区别吗涤非,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程程知道,她不管跟谁结婚都有让对方快乐幸福满足的能力。你相反,你要的是两人一起沉沦,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离不开她,她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男欢女爱是非常惬意的事情,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你懂了吗”
“她如果不原谅你呢她不会原谅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因为她不够爱你,可是我能做到。你无论跟多少个女人上床,我都可以。”周涤非哀怨地看着他,她一点点绝望。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从不屑于说谎,如果表述,那一定是事实。
“我会一直追求她,直到她原谅我,肯回头重新看见我喜欢我。”陈清焰蹙眉抚了抚额头,“你能做到什么我跟别人的女人上床毫不在乎你觉得,那就是爱”
两人对爱的理解,早南辕北辙。
过往的岁月里,陈清焰在一具具柔软的身体里起伏造作,只有生理快感。而这些,都已化为模糊不可重现的影子。
他也不再需要。
“我曾想过,即使我们分开,也能最起码不要变成仇人恶语相向,你走吧,别让我真的恨上你,我不喜欢这样。”陈清焰喝了口冷茶,他掐灭烟,“我会告诉程程我今天意外碰到你,我不会隐瞒她。”
时钟在滴滴答答的走,它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种声音,一个时间的载体。
但过去的时间,就是永远的过去了。
时间本身不会消逝,是人在消逝。大概因为时间从来没有消逝过,它一直存在。
这次来,周涤非本来没有那么多话要说,她只是想和他做爱而已。但陈清焰在拿锋锐的刀子不断刺伤她,每一个字都是。
她又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却轻轻说“能给我倒杯热水吗我太冷了,喝完我就走。”
陈清焰起身,但感觉奇怪,为什么简嘉还没有回来他给周涤非倒好热水,自己端了茶来到窗前,开始拨号码。
没有人接。
陈清焰准备出门去找简嘉,他担心她出事。
“我要出门,你带着杯子走。”他拿起自己扔一边的大衣,这不合他的习惯。通常情况下,进家门后他会把大衣挂进柜子。
此刻,他整了下大衣领子,觉得心跳的很快,纯生理性的。他停顿一下,眼前摇摇欲坠,周涤非的身影忽然被无限拉远又拉近。
他踉跄两步,跌跪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