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谷丁蟹坐在指挥船的高台上,海风劲舞,背後水字大旗猎猎招展。他一身劲装,背负十戈刀,瘦长的脸上满是冷傲剽悍的神色。朝阳谷素以水军闻达天下,丁蟹的十戈水师更是水族六大精锐水师之一。虽不过十二艘船舰,六千水师,却是以一挡百,称雄东海。即便是东海龙神的水师,在海上遭遇十戈军,也不得不稍稍辟易。故有“宁遇鲨群,莫逢十戈”之说。
此次丁蟹远征东海,一则为了辅助黑齿国缉拿鲛人国公主,获取鲛珠;二则游弋东海,肃清蜃楼城余孽。自去年以来,水族水师连破东海七国,代以傀儡君王,操纵四万里海域,百夷朝拜,声威大振,隐然有傲视五族的帝王之态。倘若能将鲛人国公主抓获,取得鲛珠,则鲛人余党不得不俯首称臣。如此一来,东海的最後一个小国也尽在掌握。
月前探子侦听到鲛人藏身於龙鲸之中,丁蟹便率领十戈军与黑齿国虎鲨水师遍海搜寻龙鲸下落。岂料今日方甫发现龙鲸行踪,却遭遇这三艘巨大船舰,战旗上的“汤谷”二字令他大为震惊,难道是汤谷罪囚已然逃脱出来,做了这东海的海盗麽当下竟顾不得围杀龙鲸,下令舰队将汤谷巨船团团围住。相互骂阵中得以确定这巨船上众人赫然便是汤谷众囚。登时箭如飞雨,石如流星,朝汤谷船上围攻而去。
十戈军身经百战,训练有素,进攻层次分明,有条不紊,虽然船身远小於汤谷巨舰,但攻击力却远胜於彼。汤谷军虽然在蚩尤的训练下,已能攻防有序,但原非谙熟水性之人,又未经过实战考验,遭遇这虎狼之师,登时手足无措,乱做一团。顷刻间便溃不成军,各自为战。
丁蟹正心中得意,忽然听见从远处传来两声高亢雄浑的长啸声,震得耳中隆隆作响,直破云霄而去。汤谷船上众人原已溃乱慌忙,斗志低落,听得这吼声却是欢声雷动,精神大振。丁蟹心中骇异,不知是谁,竟有如此雄浑的真气当下抓起千里镜,极目远眺。
只见那龙鲸巨口中,两个魁伟少年并肩而立,英姿勃发,神威凛凛。丁蟹心中又惊又奇,脑海里迅速的将大荒所有少年英杰的名字身份转了个遍,却不能与这两个少年对上号来。况且单以这啸声来看,这两少年真气之强,远在所有大荒青年俊彦之上。正惊诧间,只见那两少年互相击掌,猛然高高跃起,踏浪逐波,疾奔而来。一个俊逸倜傥的少年朝黑齿国鲨群冲去,另一个狂野剽悍的少年则横眉怒目朝这里闪电般奔来。
丁蟹放下千里镜,冷冷道:“翼海龙,别让他过了警戒线。”四个肩胛长了巨翼翅膀的似鸟似人的怪物躬身领命,徐徐退下。到了船舷突然振翼高飞,怪叫著朝蚩尤飞去。
金光粼粼,海波摇曳,咸湿温暖的海风刮在脸上,又痒又麻。蚩尤踏浪疾奔,心中波涛汹涌,家仇国恨刹那间如洪水决堤,令他几乎窒息。他大吼声中,提气纵跃,碧木真气瞬间绽放,绿光迷离,凛冽的杀气将脚下碧浪劈得朝两旁翻涌。
前方两只虎鲨夹击跃来,众黑齿人叱呵叫骂声中,利箭长矛如漫天暴雨,密集射来。蚩尤避也不避,双掌直推,绿光蓬然,气浪飞舞,登时将箭矛击得冲天飞起。足尖飞点,闪电般从虎鲨间隙间冲过,双掌两翼挥舞,随意挥洒,刹那间便将虎鲨上的众黑齿人打得四下抛落,坠入浪花之中。
蚩尤一路披靡,毫不恋战,径直奔向水妖战舰。
忽然天空传来桀桀怪叫,仰头望去,四个人鸟怪物拍翼俯冲而来。大荒中这种人鸟怪物颇多,大半却是当年五族罪囚,被施以封印,成了这等怪物。但这四个却是不折不扣的海上翼海龙族人,巨翼有力,手足俱全,更天生勇悍。瞧他们金甲银铠,火目獠牙,手中分别握了斧戈矛棍,蚩尤突然想到当年父亲所说的大荒掌故,明白这四个翼海龙人,乃是朝阳谷丁蟹的家奴。想来这水妖舰队竟是威镇大荒的十戈水师。
强敌在前,蚩尤反而激起冲天斗志,振臂狂呼,突然反手从背上拔出苗刀。呛然一声,青光暴射,一道绿气从刀背闪入蚩尤右臂之中,刹那间碧木真气飞旋激转,人刀合一,苗刀恍然成了他手臂的延伸部分。
四个翼海龙人怪叫声中,盘旋飞舞,斧戈矛棍夹带狂风之势,蓦地以雷霆万钧之力齐齐攻下。蚩尤不退反进,大喝一声,苗刀反撩而上,青光劲舞。“砰”的一声巨响,那四个翼海龙人怪叫著朝上翻起,斧戈矛棍脱手飞出。
蚩尤哈哈大笑道:“妖魔小丑,也敢与我争锋”突然踏浪高高跃起,左手闪电般掐住一个翼海龙人的脖颈,“喀嚓”一声,竟将之生生折断。蚩尤热血沸腾,狂性大发,英挺的面目上突然满是狰狞神色。眼光如电,朝余下那三个翼海龙人扫去。他们饶是勇悍无匹,却也吓得魂飞魄散,惊惶扑翅,怪叫著朝上空逃去。
这四个翼海龙人原是兄弟,凶悍之极,经过丁蟹调教,更是成了一等一的杀人利器。这十余年来死在他们手中的大荒游侠,没有一千,也有招打得大败,仅以左手,便折杀其一。远处船上,丁蟹大骇,手中的千里镜险些掉了下去。这少年究竟是谁,竟然勇悍如此
他转头望去,只见另外那个少年也如狼入羊群,谈笑间兔起鹊落,仅用双掌便将黑齿国虎鲨水师打得七零股寒意,想不到这东海之上,竟是藏龙卧虎。但他素来冷傲凶顽,这怯意稍纵即逝,起身道:“传令,加紧进攻敌船,一柱香内将叛贼拿下。”众将轰然应诺。
丁蟹冷冷的望著急速奔来的蚩尤,嘴角牵起一丝冷冷的笑容,喃喃道:“小子,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手段。”缓缓行到船头,道:“转舵,全速航行。”众桨如飞,战船箭一般朝蚩尤驶去。另外十一艘战船则将汤谷大船团团围住,进攻更剧。
汤谷船上,群雄见拓拔野、蚩尤所向披靡,斗志大盛,原先慌乱之态立时烟消云散。柳浪站在指挥台上,挥旗示意。左右两舰缓缓朝两翼退开,主舰则徐徐後退。
十戈军见瞧他们溃乱慌忙,不堪一击,早起了轻敌不屑之心,此时见敌舰後撤,只道是敌军溃逃,登时穷追猛赶,一路追将进来。汤谷军形成品字形不断後移,十戈军虽然依旧包围追击,但有七八艘战船如利箭般切入汤谷军三艘船的空隙。
柳浪见时机已到,猛然挥舞令旗。登时战鼓咚咚,号角长吹。群雄呐喊声中,三艘汤谷巨舰突然朝里收缩,将六七艘水妖战舰夹在其中,不断收缩挤压。十戈军轻敌冒进,想要撤出已然不及,汤谷巨舰又远较他们高大,登时被困在其中,夹得动弹不得。一艘船被巨舰挤得翻倒,众水妖纷纷掉入海浪之中。
赤铜石喝道:“好好招待客人,可别怠慢了”汤谷群雄哈哈大笑,叫骂声中箭如飞蝗,石如雨下,居高临下朝水妖战舰猛攻不已。火族群雄纷纷将火球、烈焰弹抛将下去。水妖众舰避无可避,登时燃起熊熊大火。船上一片鬼哭神号之声,许多水妖纷纷跳水。
围在外侧的水妖战舰虽然心急如焚,不断射箭、投发巨石,但势单力孤,以下攻上,杀伤有限。如此激斗半晌,被围困中隙的六七艘水妖战舰被纷纷击沈。汤谷巨舰虽有损坏,却并无大碍。
柳浪复又传令调行,三艘巨舰缓缓变阵,互为犄角,朝著余下的五艘水妖战舰撞击而去。双方追逐激战,汤谷军船身高大,士气高涨,稳占上风。但十戈军虽然伤亡惨重,却极为悍勇,依旧顽斗不休。一时间也不能决出胜负。
蚩尤距离丁蟹主舰只有数十丈之遥,横刀踏浪,厉声道:“蜃楼城蚩尤,今日要为众兄弟姐妹报仇”声音高亢激越,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众水妖闻声大惊,丁蟹心中也是蓦然震骇,这勇悍绝伦的少年竟是当年蜃楼城的少城主麽那麽想来那另外的少年必是再三辱及十四郎的神帝使者拓拔野了丁蟹惊骇立逝,突然心中狂喜,水伯缉拿这二人久矣,想不到竟在这东海上撞见。倘若能将他们擒下,那便是奇功一件当下仰天大笑道:“小贼,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了”突然背上十戈刀呛然出鞘,桀然纵横,远远望去,犹如一只青黑螃蟹,张牙舞爪一般。
蚩尤大喝道:“水妖丁蟹,今日蚩尤拿你下酒”倏然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漫天箭矢中,他如海豚般破浪而入,冲入汹涌的碧波之中,朝著敌船飞速游去。
碧浪激荡,暗流汹涌。丁蟹站在船头,冷冷的瞧著海面,背後十戈刀自动张舞。
突然“蓬”的一声,船身甲板陡然裂开一个三丈长的口子,木屑飞射,海水从那裂口中激涌喷薄。青光旋舞,一道人影从水花中冲天跃出,厉声喝道:“虾兵蟹将,快来受死”
凛冽的杀气如狂风般卷袭,船身剧烈摇荡,众水妖纷纷变色,向後跃开。
丁蟹面色突变青紫,低叱一声,十戈刀自动翻转到双手中,四下激射,陡然间暴长十倍,如十只蟹钳一般挥舞交错,朝蚩尤倏然斩去。十戈刀乃是东海琉璃铁制成的封印,内封北海十兽,也是水族神兵之一,十戈齐发,威力惊人。丁蟹自恃甚高,对战之时极少十戈齐舞,即便是当年与东海神蛟对决之时,也不过用了六戈而已。而今日一出手便是十刀,可见对蚩尤的忌惮极深。
刀光折叠交错,纵横飞舞。“嗤嗤”破空之声不绝於耳,刀气及处,断木横飞。蚩尤怒喝声中,苗刀大开大合,如霹雳般斩落。面对十戈刀霸道凌厉之威力,他竟然丝毫不避让退缩,反以更为凶霸暴烈的气势迎头痛击。
“当”巨响,轰然如雷。丁蟹只觉虎口如被雷电击中,震得双臂麻痹,十戈刀险些脱手。那雄霸已极的冲击力撞得体内气血翻涌,禁不住向後退了两步。丁蟹心中大骇,这少年破船而出,从空中落下,真气已如强弩之末,竟然犹可瞬息鼓勇,将自己击退以这交手的力量来看,他的真气竟远远在自己预估之上。
丁蟹喝道:“给我拿下”众水妖见这少年竟一刀将丁将军击退,都是大为惊骇,但军令如山,虽然心中惊惧,仍不得不鼓起勇气,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各种兵器如狂风暴雨般朝蚩尤击去。
丁蟹乘隙调息,忖道:“这小贼真气极强,倘若与他硬拼,只怕未必是他对手。”他天性冷傲剽悍,素不服输,虽被蚩尤一刀击退,却反而激起好胜悍烈之心,无论如何也要寻法将蚩尤打败。正寻思间,忽听蚩尤一声大吼,巨响声中,众水妖呼号怪叫,纷纷向外跌去,诸多兵器冲天飞起。
蚩尤又只一刀便将众妖击退。
蚩尤扛刀肩上,冷冷的望著丁蟹道:“你就这麽一点本事麽”丁蟹极为自傲,听他言语中满是鄙夷蔑视之意,登时大怒,冷冷道:“小贼,今日不取你头颅,丁某誓不为人。”踏步上前,真气鼓舞,十戈刀在手中旋转不息。
忽听有人笑道:“蚩尤,需要帮手麽”两人扭头望去,一个俊逸洒落的少年正踏海翩翩而来,正是拓拔野。蚩尤哈哈笑道:“杀只螃蟹还需要两个人麽你倒比我还快。”拓拔野衣袂飘飞,轻飘飘的落到船头,拍拍双手笑道:“那些黑牙齿的,实在太过差劲。我还没舒展筋骨,他们就全西里哗啦掉海里了。”他扫了丁蟹两眼,摇头笑道:“果然是只小螃蟹,想来也没有什麽膏黄。我不跟你争啦,去剁了那些臭鱼烂虾做鱼油罢。”竟瞧也不再瞧丁蟹一眼,纵身向远处激战中的十戈水师奔去。
丁蟹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险些气炸了肺,怒极反笑,仰首狂笑道:“狂妄小贼,接招罢”十戈刀脱手飞出,如十条海蛇在空中盘旋飞舞,刀锋破空,气势滔滔,威力比之先前一招又大了数倍。丁蟹十指曲伸弹舞,十戈刀在空中随其节奏劈砍斫刺,正是“以气御剑”之术。
蚩尤苗刀挥舞,“叮叮当当”将十戈刀不断击飞,但那十戈刀去而复返,始终在他周遭霍霍飞舞。刀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犹如层层铁桶将蚩尤笼罩其中,迫得他不得而出。稍有空隙,十戈刀立时如水银泄地,破入攻击。以一刀击十刀,纵然天生神勇,待到百余招後也必定险象环生。果然,过了五六十回合後,蚩尤似已有忙乱之态。众水妖呼喝叱骂,挺舞长矛四面围冲而上,乘隙攻击。
蚩尤哈哈大笑,喝道:“木叶索”左手掌心突然喷出一道三尺长的碧光,浓碧浅绿幻舞不息,周围两丈余内的柚木甲板突然“格拉拉”的一阵脆响,刹那间分崩离析,片片木板朝他掌心飞去。奔得最近的十余水妖一脚踏空,惨呼著掉落下去。
百余片木块在他掌心处陀螺旋转,突然聚合,拧成一道直径近尺的巨绳。蚩尤左臂一振,手腕抖转,那条巨绳登时如巨蟒般盘旋腾空,蓦然将十戈刀紧紧缠住。漫天刀光刹那顿住。蚩尤大喝一声,闪电般冲出,当头一刀朝丁蟹斩下。
电光石火间,蚩尤竟已冲出十戈刀之困,反以苗刀向丁蟹发出致命一击。丁蟹原先的诸多算盘、绵绵後招全部落空。大骇之下身形朝後疾退,凝神聚气,十戈刀“蓬”的挣断巨绳,呼啸著朝蚩尤後背斫来。蚩尤毫不顾及,苗刀气势如虹,依旧电斩而下。
丁蟹原是想以十戈刀的攻击,迫得蚩尤回防,岂料他剽勇至斯,一无反顾,心胆俱裂之下浑身真气倾注於涌泉,奋起全力,朝後飞窜。蚩尤大喝声中,苗刀划过一道圆弧,刀气凌烈,竟将丁蟹右臂齐肩斩断
鲜血喷射,丁蟹痛吼一声,捂住肩膀,翻身跳入漫漫汪洋。蚩尤刀光回转,气浪激卷,将那十戈刀抡得高高飞起,掉入浪花之中。
众水妖魂飞魄散,没命价的奔逃,纷纷弃船跳海。蚩尤胸怀大畅,昂首横刀,哈哈大笑。
远处,拓拔野在水妖船上谈笑披靡。汤谷群雄激奋欢腾,纷纷从巨船上跃入敌船,追杀穷寇。落水水妖潜入海底,原想将汤谷巨船凿破,在水中与汤谷军决一胜负。岂料这三艘汤谷巨舰乃是以扶桑木所制,坚硬逾钢,不能损伤分毫,无奈之下只能大呼倒霉,逃之夭夭。
犹有三艘水妖船负隅顽抗,但听见汤谷群雄欢呼蚩尤斩杀丁蟹,斗志立颓,或是弃船而逃,或是转舵败走。
这一战不过半个时辰便告结束,竟是乌合之众的汤谷军大获全胜。水族六大精锐水师之一的十戈军被击沈八艘战舰,俘获两艘,仅有两艘得以保全。伤亡之惨重,为数十年来仅有。两军交锋,这结果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十戈军骄狂轻敌,而汤谷巨舰坚不可摧,柳浪指挥得当,蚩尤、拓拔野又勇不可挡,这结果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岛上群雄欢呼雀跃,纤纤更是又叫又跳。过不多时,三艘巨舰彩旗招展,拖著两艘俘虏来的水妖战船缓缓靠岸。那只巨大的龙鲸竟也尾随汤谷军慢慢的游到岸边。巨口开处,几尾美丽的人鱼与一个人鱼老妪并肩而立,更衬得年轻貌美,娇豔夺人。拓拔野与蚩尤也已站到那人鱼群中,相互微笑低语。
群雄瞧见鲸口中的人鱼,都是大为惊诧,议论纷纷。纤纤虽然也颇为疑惑,但只道是蚩尤带来的,并未多想,笑著奔入海浪里,踮高了脚,朝著拓拔野与蚩尤挥手致意。岂料拓拔野竟丝毫没有瞧见,径顾与一个最为娇怯清丽的人鱼站在一处,不知说了什麽,那人鱼立时低下头去,连耳根也涨得通红,回眸悄悄的看他,嘴角眉梢,尽是绵绵情意。旁人没有注意到,纤纤却是瞧得分明,登时心中如遭重锤,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跺足咬牙,恨恨道:“臭拓拔,你当是钓鱼吗这麽有趣”当下大声叫道:“拓拔野我的鲸珠呢”
这一声气运丹田,叫得甚是响亮。众人都望了过来,俱是一震,心想:“竟有这般美貌的姑娘”蚩尤扭头望去,只见碧浪白沙,一个紫衣少女叉腰而立,俏脸罩霜,眉目含嗔,说不出的娇俏动人。蚩尤脑中顿时轰隆一声,一片空白,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过了良久,才听见纷乱嘈杂的声音、呼啸的海风以及自己怦怦怦怦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