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有守夜的习俗, 虽然许兴昌和叶细妹都因为喝多了酒睡着了, 但今儿晚上家里总要有人守岁的呀。
叶蓁蓁将桌上的碗盘都收到厨房去, 然后回屋问许攸宁:“哥哥, 今晚守岁,咱们要怎么守啊?”
上辈子再不济还能看个春晚, 一晚的时间不知不觉就混过去了。但是现在可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这大冬天的,夜晚得多漫长, 多难熬啊。
好在家里有火桶。是长的椭圆形的, 下面三分之一左右的地方放了用横竖木条做成的火格子。火格子下面则放了一只陶盆,陶盆里面放了炭火。冬日天冷的时候一家人可以端把椅子围坐在这火桶旁边,将脚放进去。再在腿上搭一条厚些的褥子或者衣服盖住整个火桶, 这样脚和小腿就会非常暖和。
这也算得上是取暖神器了。天冷的时候叶细妹烧饭就不用稻草, 而会用劈好的木材。木材烧过之后的余烬就类似于木炭,正好能刨到这陶盆里面用来烘脚。
也是知道今儿晚上要守岁, 所以先前烧年夜饭的时候叶细妹又往这陶盆里面加了不少烧过的木材余烬。
这取暖的问题是解决了, 吃的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
叶细妹先前煮了一盘子水煮蛋, 几天前她还将在镇上买来的瓜子和花生都炒了。因为是大节下, 家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糕点零嘴之类, 半夜要是和许攸宁守岁饿了,这些东西都能吃。
关键是, 这一晚上他们两个人要怎么过?有再多的话也不能说一晚上的吧?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能打发时间。
许攸宁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他就说:“我记得家里好像有一副叶子牌。我们两个打叶子牌玩?”
叶蓁蓁听说过叶子牌。电视上的那些古代有钱妇人没事不就会打叶子牌消遣的嘛。不过她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叶子牌是一种细细长长的牌, 背面反正都是一个模样, 正面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而且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玩法。
所以现在一听许攸宁的这个提议, 她立刻来了兴趣,要帮着许攸宁一块儿找。
根据许攸宁说的,这副叶子牌一开始是归许兴昌的父亲所有,但是龙塘村里面也没多少人会玩这个,所以就放置到了箱底。后来有一次许攸宁小的时候跟着许兴昌打扫屋子,清理杂物,翻出了这副叶子牌来。因为是父亲的遗物,许兴昌也没有丢,就随手给了许攸宁玩儿。
许攸宁玩儿了一段时间就收起来了,虽然时隔很多年,但是许攸宁的记性很好,依然记得自己将那副叶子牌放在了哪里。
等在一只箱底将这副叶子牌找出来,叶蓁蓁就着屋里的烛光一看,就见叶子牌都已经泛黄了,边角也翘了起来。
不过并不影响玩儿。
叶蓁蓁就兴致勃勃的推着许攸宁到堂屋,帮忙将他的腿脚放到火桶里面,然后自己坐到了火桶靠近后面的一块横搭的木板上。
这是火桶里面最好的位置了,相当于黄金宝座。因为这块木板放置的范围在火桶里面,坐在这上面就相当于屁股都处在火桶上方,后面还有半截靠背,真是既暖和又舒适。
再在腿上盖上一块旧褥子,拉平扯直些,就能勉强充当桌面打叶子牌了。
刚刚叶蓁蓁已经看过叶子牌了,然后就很惊讶的发现这叶子牌其实和麻将很相像,打法和算法应该也一样。
上辈子她爸妈都喜欢打麻将,经常会叫街坊邻居到家里来打,所以叶蓁蓁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知道一些。于是许攸宁教了她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基本会打这个叶子牌了。
这原就是一种博戏,有赌注才会有意思。但她和许攸宁之间肯定不会赌钱的,叶蓁蓁想了想,就抓了一把瓜子,分给许攸宁和自己各五十颗,约定好了这五十颗瓜子为一局,谁的瓜子先没了就算谁输。而输的那一方就要帮对方将这一百颗瓜子都剥出来,而且还要看着赢的那一方吃瓜子仁。
许攸宁笑着应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开始打叶子牌。
彼此有赢有输。不过叶蓁蓁只会打牌,不会算自己赢了或是输了多少点数,都是许攸宁在算。
等许攸宁算好了,她要是赢了,就会笑盈盈的从许攸宁的那堆儿瓜子里面扒拉几颗过来。若是输了,那就从自己的这堆儿瓜子里面扒拉几颗过去。
不过不管中间她输了几次,等到每一局结束的时候肯定会是她赢。
于是她就看着许攸宁给她剥瓜子。
有道是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叶蓁蓁觉得在烛光下看许攸宁的手也越看越美。
竟然如玉石雕就的一般,好看的不可思议。而看着这样的一双手剥瓜子,那画面也很赏心悦目。
火桶里面很暖和,叶蓁蓁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不过一直这样坐着也有点难受,所以叶蓁蓁偶尔会舒展下腿脚。
但是火桶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有的时候她的脚自然不可避免的就会碰触到许攸宁的脚。
一家人都很爱干净,进火桶烘脚肯定都会先脱鞋的,所以现在叶蓁蓁和许攸宁两个人的脚上都只穿着袜子而已。
他们家现在的日子虽然吃喝不愁,但到底也只是个乡下普通人家,比不得城里的富贵人家,冬天有很厚的夹袜或者锦袜穿,只是一般用老布做成的袜子,而且只有一层,挺单薄的。
许攸宁就觉得小姑娘的一双脚小小的,软软的,就算踩在他的脚背上他也感受不到什么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