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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出气

跟朕顶着干的时候,先颠颠自己斤两,你们是吃谁家饭的?

殿下气氛凝滞,无人言语,殿上却是言笑晏晏,其乐融融,两重对比之下,着实叫底下人难堪。

被收走盘碟的约莫有十来人,面面相觑一会儿,终于起身离席,到殿中屈膝跪倒,颤声道:“臣等愚钝,识见粗鄙,目光短浅,望请圣上见谅……”

皇帝似乎没听见,只管跟侍中赵融说话:“年前关中大旱,今年倒还好些,只是也该翻修水利,卿等多挂心几分。”

赵融笑着应声:“是,臣记下了。”

那十来人被晾在殿中,好不窘迫,虽觉屈辱,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到皇帝几人暂且停口,再拜道:“臣等有罪,望请圣上见谅!”

皇帝终于将目光投下去了。

他没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只淡淡道:“知道自己是吃谁家饭的吗?”

被收了碗筷盘碟的这些人,多半出自世家,又或者是与世家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骨子里总是带着三分傲气的。

出仕为官,说到底不都是为了名与利?

要说是为施展心中抱负,造福万民,这话他们自己都不信。

可这些人有个毛病,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可以这么想,但你不能说出来。

人活一张脸,把什么都拿到大面儿上来,那跟把脸皮掀了,仍在地上叫人踩有什么区别?

早先被收走膳食碗筷,他们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几句,食君之禄,免不得要受些委屈,可这会儿当着满殿人的面儿把脊梁骨折断,却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故而皇帝问完之后,他们硬是把脸给憋青了,梗着脖子道:“臣等为天下万民之托,辅佐君上,夙兴夜寐,不敢忘怀,圣上何故辱之?”

说完,又软中带硬的拿捏道:“今日至此,臣等自请去官!”

“准了。”皇帝听罢,转瞬迟疑都没有,即刻便准奏,又抬手吩咐道:“即刻剥去他们身上官服,取下鱼符,赶出宫去。”

那几人脸色霎时间便白了,皇帝看也不看,又转向皇太子,道:“人各有志,他们既乐于去做闲人,朕便成全他们,太子也不要为难,五代之内,便不要叫他们的儿孙入仕了,做个富家翁,其实也不坏。”

皇太子含笑应了声:“好。”又有内侍近前,遵照皇帝吩咐,打算剥去几人官服。

早先闹成那样,已经够丢脸了,要真是在大殿之上,当着妻子儿女的面儿被剥了官服,即便只是外袍,也足够叫人羞愤而死。

那几人惶然跪地,连声央求道:“臣等一时失言,万望圣上赎罪……”

皇帝置若罔闻,催促道:“还不快些动手,再请他们出宫!”

内侍们闻言近前,在这些人呼天抢地的惨淡声中剥去他们官服,又将人架着,就此离开了此处。

既是宫宴,自然有女眷在,丈夫身上的官职没了,妻子、母亲身上的诰命自然也随之消失。

皇帝还没有那么变态,在这儿脱女人衣裳,只是照旧赶出去,叫跟他们的儿子、丈夫做伴儿去了。

闹了这么一出大戏,这些人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没法儿在长安立足了,但凡是碰上个今天在殿上的,都得掩面遁走。

乔毓从前也见过那些人,只是不甚熟悉,韩国夫人便一个一个为她介绍,听说是前几日疯狂弹劾她的那几个混蛋,忍不住连声叫好。

幸免于难的张御史见昔日同僚落得这下场,着实唏嘘,还有些后怕。

张三郎哼道:“阿爹,你得好好谢我,不然,今儿被叉走的人里边儿,指定还有你。”

张御史瞪了儿子一眼,没等说话,就被张夫人瞪回去了。

她心有余悸道:“你瞅他干什么?他说错了吗?你记得改改那副臭脾气,不然,咱们干脆一拍两散,我带着儿子过!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张御史叹口气,看着妻子和儿子,目光却逐渐柔和下去。

“好,”他低声道:“我改就是了。”

十余人被赶出去,连带着家眷一起,远离了长安这座华美恢弘的舞台,也带给其余人无限唏嘘。

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着骤然空置下来的十来个位置,禁不住打个冷战。

皇帝似乎没察觉到殿中冷下来的气氛,言笑间给那十来个空置出来的官位上添了新人,官员们离席谢恩,同僚举杯助兴,气氛重又热切起来。

至于早先离席的那些人,已经没有人会去在乎了。

“走了才好呢,那群王八蛋,整天嘚吧嘚,没一个好玩意儿,”韩国夫人喝的不算少,已经有些醉了,拉着乔毓,诉苦道:“就最开始说话那人,还曾经上疏弹劾过夫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乔毓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好奇道:“为什么?”

“他说,没有儿子还不纳妾的人,应该削官问罪,因为他们不孝,断了祖宗血脉,”韩国夫人冷笑道:“我呸!从古到今,哪有没断过的血脉?秦始皇的后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不远处有人往这边儿看,韩国夫人察觉到了,顺势望过去,假笑道:“哦,我把博亭侯给忘了,他们家传的还挺久,别人家养个王八,最后都是王八送他们走,也只有博亭侯家,能把王八送走……”

博亭侯的脸色不太好看,想起跟在秦国夫人身边的女儿,面色更差,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没有做声。

韩国夫人已经有些醉了,乔毓问宫人要了盏醒酒汤,打算喂她喝下,哪知醒酒汤还没来,她便睡下了。

乔毓守在堂妹身边,听殿中朝臣们议事说笑,面色平静,心绪却有些乱。

李泓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半点儿情面也不给那些人留,是想为她出口气吗?

她这么一思量,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不下重手,怎么能叫人知道皇帝推行科举的决心,怎么能扫清接下来可能面对的诸多麻烦?

乔毓这么一想,心里边儿那点别扭也就散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待饮下,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去看,便见皇帝正看着自己,目光中是一种可以被称为温柔的情愫。

她心头微动,却没躲避,举杯遥遥相敬。

皇帝好像笑了一下,却没举杯,他大抵是有些醉了,神情中带着几分醺然。

高庸心思机敏,瞧见这幕,忙在旁说了句。

皇帝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举杯向她致意。

乔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正待将空杯底露给皇帝看,却见他已然站起身来。

似乎是觉得内殿太闷,想着出去透透气,临出门前,向她投来含笑的一瞥。

像是有小石子砸到水面上一样,乔毓心头泛起了一圈波浪,逐渐向远处扩散开来。

窗外月色正好,晚风送来海池中荷花的清香,她略一迟疑,终于还是站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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