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她心目中如高山一样伟岸的父亲,那个从来都是笑着摸她的头的父亲,如今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根本看不出原本肤色的手,捂着自己的脸,无助地、小声地哭着。
景厘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抱住面前的人的同时,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爸爸,爸爸……我终于等到你回家了,爸爸……”
一时间,店内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看着这对反差极大的父女,无不震惊。
小店门外,霍祁然始终坐在街边的车子里,看着店内的一幕,终究还是也红了眼眶。
过了很久,景厘终于搀扶着哭泣不止的景彦庭从小店里走了出来。
高大的男人佝偻着身体,哭得不能自已,景厘红着眼眶,努力地带着他往前走。
霍祁然见状想要下车帮忙,景厘却冲着他摇了摇头,随后便陪着景彦庭走进了那家小旅馆。
破旧而廉价的小旅馆,房间逼仄又阴暗,摇摇欲坠的窗户根本没办法打开,床边的位置仅能容纳一人通行。
景厘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强忍着眼泪,扶着景彦庭在床边坐下,转身想要去卫生间拧张毛巾给他擦脸时,却发现卫生间根本没有热水,只有一只热水瓶。
景厘从小到大几乎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的,可是她还是从里面到处已经有些温了的热水,泡湿毛巾,随后拿着毛巾走到景彦庭面前,“爸爸,你擦擦脸……”
景彦庭依旧捂着脸,没有接。
她便自己展开毛巾,小心地擦拭着他手上沾的眼泪,和脸上露出来的其余位置。
又过了很久,才终于听到景彦庭粗粝低哑的声音:“你不该来……你不该来……”
“我一定要来,我必须要来……”景厘轻声地回答着。
父女俩又静默地对坐了许久,景厘终于又站起身来,说:“爸爸,换个地方住吧,我之前住的那家酒店,环境还不错,价格也不贵……”
说着她就要起身给他收拾东西,可是刚刚拿过枕头旁边的一件衣服,就看见了衣服下遮着的一大袋子药。
那药用透明的袋子装着,有好多种,每种都有好多盒,也不知道到底是治什么的,看得人怵目惊心。
“爸爸!”景厘一把抓住景彦庭的手,失声问道,“你生病了?什么病?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