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捅蜂窝, 喜妹刚才的理直气壮就消退了不少, 心里升腾起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心虚。
“那次是意外”她眼神有些闪烁, 但还是垂死挣扎地为自己辩解道。
林老太凉凉地继续挤兑道“是哦,意外, 意外碰见了, 不意外地伸手了。”
说起年初那回上山, 林老太就一肚子的气。
本以为喜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乖闺女,再加上她的体质确实好了很多,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林老太这才没有像以前一样拘着她, 任她自由上山下河。
结果呢
付出信任的代价是,她捧着一整个蜂窝回来了。
当时林老太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一把打掉她手上拿着的蜂窝,着急忙慌地看她有没有被蜇伤。
这边林老太急得要死, 喜妹倒好, 完全没有发觉到老母亲的焦急和愤怒,还在那心疼掉在地上的蜂巢。
自打那回过后,林老太打死都不让喜妹上山了,生怕她又作死去找什么马蜂野猪的麻烦。
喜妹原本以为,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妈也该消气了,没想到林老太还记着这事不放,只得悻悻地放弃了说服她,自顾自回房间了。
当然了, 一时的放弃并不意味着喜妹就真的这样放弃了上山的安排,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达到目标,暂时战略性撤退罢了。
林老太也没指望她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在喜妹想出好办法之前,林老太作为更老更大的那块姜,先下手为强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坐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重大通知“喜妹,今天你跟我一块上工种玉米去。”
她用的是肯定句,语气坚定,不容反驳,没有跟喜妹商量的意思。
没等喜妹反应过来,林老头就瞪了老妻一眼“这大热天的,把喜妹往地里拉干啥咱家又不缺那点工分”
林老太不甘示弱地反瞪了回去“我又没说咱家缺那点工分”
“那你还让喜妹去上工”林老头就差没指着她说她是个狠心不疼闺女的妈了。
“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林老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哼道,“我们都不在家,她要是一个人偷偷钻山上去了可咋整要是再来一回捅蜂窝的事情,我可受不了。”
林老头“去地里撒撒种子,累了热了就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喜妹无奈地看着开始耍赖的老两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能安慰自己虽然不能偷偷溜上山了,但是呢,下地干干活、帮爸妈分担一下,也是挺好的。
一家三口到了地里分了农具,林老太果然依着之前所说的,说是让喜妹撒种子,就是让她撒种子,半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准她干。
按照第三小队每年种玉米的惯例,每人是负责一定大小的地的,也就是,挖坑、撒种子、填土都是一个人来做,除了最后的施肥是统一来做的以外,跟之前没有集体劳动的时候差不多。
在林老太负责的那块地里,她扛着锄头埋头挖坑,只让喜妹拎着一小筐玉米种子站在树荫里等着,等她自己坑挖得差不多了,再招呼喜妹过来撒种子,争取让喜妹在阳光下待的时间尽量短。
喜妹无奈地接受了老母亲的好意,乖乖待在树荫下等着,目光随意地瞟着周围。
跟被照顾的她不一样,其他人大多都在夏天的烈日下汗流浃背地干着活,包括昨天刚来的四个新知青。
周月和褚茹茹都没劲跟对方吵架了,被晒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说,因不停弯腰而产生的腰酸背痛和脏兮兮的泥土更是让她们俩几乎在爆发的边缘了。
于白和谢庭宗两个男人要稍微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
于白是个文弱书生,刚从学校毕业就下乡了,年纪本就不大,力气有限,也没有做过农活,扛起锄头来显得格外艰难笨拙。
谢庭宗也一样。
因为打小学厨的缘故,他手上的力气倒是大得很,可是,锄地刨坑这种事情,可不是有一把子力气就能解决的,得会使巧劲儿才行,否则,干不了多少活儿不说,还会累得半死。
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徒有一身蛮力,奈何不会使锄头,气喘吁吁地甩了半天锄头,等队长指派的人来检查验收的时候,得到的评价还是不合格。
他们四个新知青被分在同一块地里,为了更好的教他们干农活,林建设特意把能干的林春生安排在他们旁边的地里,一来是教他们干,二来也是给他们做个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