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丽让自己的女佣给她找来外出的衣服换上,从钱箱里拿了两袋金币。
“你也跟我一起去, 雷瓦尔太太。”
雷瓦尔太太也是外省人, 个子不高, 身体结实,性子有点贪小便宜, 但胆子小,属于比较好控制的那种。工作还算认真,不爱搬弄是非, 也就算是不错的佣人了。
维塔丽穿上裙子,又觉得不便利,又要雷瓦尔太太找出她打网球的长裤和衬衫换上。
加百列在门外敲门,“维塔丽。”
她便对雷瓦尔太太说“找奥兰少爷要一件短一点的外套。”
他很快找了一件短外套交给雷瓦尔太太。
“快点。”维塔丽接过外套, “我得赶快去看看阿瑟, 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他很娇气, 撞到桌角都会大呼小叫,我真没法想象他现在该有多疼”
她急匆匆的飞奔下楼, “马车回来了吗”
又吩咐管家和仆人, “别吵醒老爷, 他要是醒了, 就告诉他我去鲁昂了。告诉他阿瑟的事情, 但请他不要着急。我早上会派人送信回来。”
直到上了马车, 一路疾驰奔去鲁昂市区, 她才懊恼起来, “我应该之前就告诉阿瑟伦敦的事情, 我应该警告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去见那个该死的家伙”
她气愤难当,一方面为了自己自作主张没告诉阿瑟,一方面又觉得阿瑟太蠢了,居然又跑去见死秃子,一方面又更加痛恨魏尔伦。
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好玩,加百列好想能捏捏她小脸,可惜不能,只能把这个小心思收起来。
“你又不能提前知道,这事不能责怪你。”
“当然不能责怪我,都要怪魏尔伦那个混蛋大混蛋”
加百列忍住笑,想着这大概是她会说的最严重的骂人的话了。
“别着急,只是左手的话,伤势应该不会太严重。”
她气恼的说“要是伤了他的右手,我非把他一双手都剁了不可”
所以,只是伤了左手,还是可以从宽处理的,是吗
维塔丽没能在医院找到阿瑟。听说他是跟一个老妇人一起来的,他称她“魏尔伦太太”,肯定是魏尔伦的母亲。他左手掌心中了一枪,子弹还留在掌心中,只是简单止了血,包扎了一下,很快就跟老妇人一起走了。
“知道是哪家酒店吗”她马上问管家。
“知道。”
于是一行人又赶去酒店。
阿瑟居然还住在他的酒店房间里。
他眼圈微微红肿,神情有些委顿,有些委屈巴巴,见到妹妹,又是有些羞愧,又是颇为激动,“维塔丽”
见到哥哥,维塔丽才放心了一些,“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阿瑟往里让开,让她和加百列、雷瓦尔太太进了房间。
“我让管家先去警察局了,待会儿我要去一趟警察局。你要去吗”
阿瑟厌烦的蹙眉,“去警察局干什么见那个狗杂种吗”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偷偷来见他”
他迅速脸红了,窘而羞愧,“你真啰嗦”但他立即看向加百列,“原来是这样你是知道魏尔伦回了法国,所以才到巴黎去的,是不是”
“对。”
阿瑟立即怒冲冲的瞪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瑟要说也该是我来告诉你。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忍不住来见他。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在什么地方的又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阿瑟心虚了,支支吾吾起来。
维塔丽料到他不会坦白从宽,随即带开话题,“怎么不让医生取出子弹弹头卡在肉里会感染。”
“感染什么意思”
“会化脓的。你该睡几个小时,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医院。”她随即看到桌上的酒瓶,床头柜上的酒杯。算了,不说他了,喝一点酒,会让他睡得更好一点。枪伤么,肯定会很疼的,他应该已经哭过了才是,为魏尔伦的疯狂,为手掌的疼痛,也为他自己的愚蠢。
维塔丽留下雷瓦尔太太照顾阿瑟,很快就跟加百利离开了酒店。
马车上现在只有他俩。
加百列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累了吗”
“不累,就是有点困。”她打了一个呵欠,很随意的靠在他肩头。“阿瑟真笨”
“也许,他爱着魏尔伦。”
“这我不知道,但如果有人敢这么对我,我才不管我是不是爱他,或者他是不是爱我,我肯定要让他哭着求死。”
加百列假装害怕,“我是不是要担心一下将来”
“你要是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就会对你很好。”
“这你放心,等到不远的将来,你来到我身边,我就会什么都听你的。”
她笑了,“加百列,你可不能喜欢上牛津或是别的地方认识的女孩,我会等你大学毕业,你也要等我。”
他忙说“那当然啦”
管家已经打点好,到了警察局,有人带她去一间禁闭室,保罗魏尔伦被关在禁闭室里。
维塔丽有点惊讶她一年多没见魏尔伦,他瘦了不少,看起来,脱离之前富庶的生活、私奔到伦敦的日子过得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欺骗人的家伙被狡猾的少年欺骗了,怎么看都是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一件事情。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报还一报。
她微笑。
魏尔伦满脸疲惫,期翼的问“他怎么样你见过他了吗”
“他很好。”禁闭室里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可能也是审讯室之类的地方。
他开始啜泣,“他一定很恨我,不,是非常恨我。”
他没有坐下,一直站着,手上和脚上没有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