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转开了话题“娘啊,你是不是想娇娇了,明儿把她接来陪你住些时日吧。”
说起米娇娇,当年她还闹出个不少的笑话来的。米娇娇打小就沉迷着她大表叔何越的美貌之中,还曾经正儿八经跟米仙仙这个姑奶奶好声好气的商量过,说等她长大后要嫁给大表叔当新娘子。
只是谁知道转头这新郎官就娶了新娘子,而且这个新娘子还不是她。
得到信儿,终于能理解的米娇娇,在婚宴上嚎啕大哭,大有哭倒黄河的架势,那个痛心疾首,那个悲痛欲绝。
足足让亲朋们给笑了好些日子。
其后,米娇娇再也不沉迷大表叔的美色当中了,仿佛只要他一成了亲,加诸在他身上所有的赞叹都悉数离去,见了面儿也再也不捧着脸儿看人了,特别冷淡的转头就走。
米娇娇这个小姑娘这一回记了仇,足足记了一个月才恢复,她也不提这事儿了,只是再也不粘着何越了,怎么哄都没用,小姑娘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说他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她可不是那等坏女人。
坏女人这个词是当初她娘庐月回了老家后,家里有个做饭扫地的大姑娘想勾搭她爹,四周的邻里们就是这样骂的,被她有样学样的给捡了来。
“她还得跟着女夫子读书识字呢,你可别断了我们娇娇以后要当女文豪的决心。”米仙仙哪容他混过去的,道“你要不想说,那现在就不说,但自己得回去好生想想,往后再这样没大没小的,娘可得管管你了。”
人米娇娇如今也是半大的姑娘了,还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娘,小时候这小姑娘对读书识字半点不敢兴趣,在何家的时候都是被米仙仙给压着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对读书识字感兴趣起来,还让她娘庐月给请了个女先生,专门来教她。
米仙仙看一回就觉得不可思议一回,不过想想幼时连动都不肯动一下的四饼何敬,米仙仙又觉得或许大了都要变变性子的,也觉得没甚,米娇娇有个当女文豪的毅志,她这个当姑奶奶的那也只有理解她的份儿。
他们米家要真出了个女文豪,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宗阑之这个儿媳妇正好端了汤给放到一旁“娘,喝喝汤。”
米仙仙也不好教训小儿子的了。
何敬朝他大嫂感激的笑笑。他早前还想过,有一个当郡主的嫂子,这嫂子会不会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但宗阑之嫁进门后极为有分寸,几位小叔子的房中事是向来不插手的,都是禀报了婆母米仙仙,让米仙仙来定。
她懂规矩知礼,何家本就不是那等争来斗去的家,自然是处得愉快。
用了晚食儿,略坐了坐,就各自回了院子,何平宴两个走在前头,后边嬷嬷抱着何宣宁,他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嘴儿一直啊啊啊的叫唤,不住让嬷嬷附和。
眼看到了屋里,何平宴却拉着人不动了,只示意嬷嬷抱着人进屋。
何宣宁被这转折惊呆了,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祖母,好一会儿才明白了甚么似的,朝她伸手要她抱。
他一向这样,白日里喜欢去府门口等着何平宴这个祖父下衙,跑去抱腿儿是时常的事儿,但一到夜里就不要他了,必须得由米仙仙这个当祖母的亲眼看着,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得行,不然就干嚎。
也很是无情的了。
何平宴只让嬷嬷把人抱到房里去,等人转过屏风见不到了,他才牵着米仙仙朝府外走去。
“这是”她问。
何平宴道“早前是家里这四个臭小子,如今又来了个小的,整日的把你给霸占着,也该分些时间给为夫了。”
米仙仙朝他嗔了一眼,却是顺从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大街上,各灯笼早早就挂满了街铺,少了白日的日光耀眼,黑夜烛火下别有一番风情来,外边很是喧嚣,往来穿行的人络绎不绝,劳累一日,夜里才是人们放松的时候。
“今日是灯笼会。”米仙仙要朝他说,突然一道大力撞在她肩上,一群人把她推着朝着一个方向推搡走了起来。
“快,那灯笼听说是大师傅亲手做的,这会儿不去看,待会就看不到了。”
米仙仙要往回,但后边人多,她身娇体弱的怕被挤着,不得不往边上靠,等她跟涌来的人群分开,已经离原来的地儿好一阵了。
京城治安极好,有几代帝王开路,又有何平宴任大理寺卿时的大力整治,如今京城里处处都能见到巡逻守卫的兵士,宣扬朝廷政策,治下鲜少有大事恶事发生,连小偷小摸都不多见,人们也不是那没见识的,若是一哄一嗓子,多的是人涌上来搭手。
米仙仙回头去找她夫君。
她出门的时候其实不多,尤其夜里的时候,哪怕灯火通明时也分不大清路,总是觉着同白日不同,一直会在原地打转,就是走不出去。
米仙仙也不想同路过的兵士问路,她堂堂一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竟然连路都认不得,这要是传了出去,她还有甚么脸的
走久了,她难免有些急了,正站在桥头,扶着微微喘气,突然,心里似乎有甚感应似的,突然抬起了头。只见在那弓形的桥头上,印着被五色十光照耀着的湖水波澜中,温文尔雅的男子正在焦急的寻找甚么。
她抬头,他也蓦然低头。
她在下,他站在桥上。
四目相对,彼此轻轻一笑。
与君同行,幸甚至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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