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的坦诚让胡笳十分感动, 胡父却不得劲。婚前就直白说自己以后说不准变心,怎么听都不靠谱的样子, 贾赦一走他忍不住说,“你看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胡笳只是扫了一眼胡父没说话。大抵父母子女皆是如此,思想不一样会失去说话的,实在是鸡同鸭讲, 特别是胡父的思维从一开始就和胡笳不在一个频道上。
胡父以为受到了鼓舞, 有些不太自然地说,“你现在也是将军就算据婚荣国府也不能拿我们怎么着。”然后期待得看着胡笳。
女儿是将军手上有俸禄, 再置办一处宅子他就是胡家的老太爷,就算以后有了女婿他老太爷的地位也不会变, 相反女儿能干说不准女婿还要巴结着他。
贾赦就不同了,人家是荣国府世子对他家有恩,胡笳又喜欢他喜欢得厉害, 真不一定把他这个丈人放在眼里。
面对贾赦他有点心虚,一点多余的要求都不敢提。
“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知父莫若女,胡笳一眼就看出胡父心里的小九九,“他有勇气说出天下男人都不敢说出的话。”
胡父想起胡母的死因,脸涨得通红, 一声都不敢吭。
“我非贾赦不嫁”胡笳抬脚先进了屋。
胡父仔细数了数箱笼后赶紧插上了门。
贾赦和胡笳果然被皇上赐婚, 接下来就是走六礼,至少要走半年这是急不得的。且史氏和贾代善对贾代儒的育儿册子极为信奉,绝对让他们等到18岁在成婚。所以两人还有的等。
胡笳除了待嫁也没闲着,她身上还挂着朝廷任命, 班还是要正常上的,一时之间人们的视线都落在这位京城花木兰身上。
紧接着,出了一个女将军的贾氏族学彻底出了名。
梅思源在知道胡笳是女的后立刻躲进了家,连贾政发的毕业典礼帖子也不接。一想到自己同一个女人一起上学他心里就烦躁得要命。
他的同窗是胡笳,以后同科会如何看他他在官场上如何才不被人因此攻歼。
干脆趁着还没正式进学断了同贾氏族学的联系,时间一长,待到中举后也没人能想起来。
“反正我是不会再踏入那个没规矩的地方。”不管梅父梅母如何劝说,他一口咬死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梅父冲儿子扬起了巴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忘了你是怎么考中秀才的。”
梅思源脑袋一缩,底气不太足,“我三岁开始读书当然靠我自己考出来的。”
梅父大气,“我打死你个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
他儿子聪明不假,但离考中秀才始终差了点,送到贾氏族学后贾先生一点都不藏私连该当一家之传的练脑秘技都传授了。
然而,梅家不是他做主,他巴掌还挥下来被梅母拦住。
“儿子说错什么惹得你要打他咱们儿子聪明,就算没进贾氏族学一样能中秀才,你怎么不说他占咱儿子便宜白捞一个名声呢。现在外面都说贾氏族学教学有道,怎么不说是学生聪慧,给他个蠢笨的我就不信他能教出来”
梅思源闻言本来勾着的脑袋抬了起来,他娘说的没错。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他就算不在贾氏族学读书一样能中秀才。
“你,你夏虫不可语冰”梅父气得浑身发颤,他自诩谦谦君子不料媳妇、儿子十足十的小人行径。但他又管不了梅母,后者急了眼能往他头上扔尿盆子,和妇人相争是君子之耻,一甩袖走了。
气走梅父,梅思源有点忐忑不安,依偎在梅母身上,“娘,我不会真的做错了吧”
似乎他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用先生的法子读书他背得更快,记得更牢,还有以前一直困扰他的算数也学通了。
“别听你爹的,咱们家可是交了不少束脩的,花了钱他就该教你。”梅母挑眉,“你爹就是太迂腐了,他不想想没钱人家能免费教你”
“儿子,记住了,有钱啥都能买,人活在世上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千万别学你爹,他以为餐风饮露就能活呀”
梅母没有想过贾氏族学的笔墨纸砚茶水点心乃至一些书本都没有另外收费,她交的那份束脩在别处恐怕还不够这些花用的。
梅思源点头点到一半,疑惑地问,“可是一些人确实不交束脩就能入学。”
“那是他求名,活该要花钱。”梅母想也不想说,她自己是不肯为旁人付出一丝一毫,自然不理解贾氏族学为何要让人免费入学。只能归于他们贾家好名,心里对此颇看不上。
“哦”得到答案梅思源不在纠结,转而说道,“一想到和个女子一起上课孩儿心里就不得劲。”
梅母立刻心疼开来,骂了几句后说,“索性我儿是生员了,以后自然是要去县学进学。”
梅思源皱眉担心道,“贾赦和贾敛也要入县学,孩儿肯定会被欺辱的,不若您同爹说说让我转回原籍去进学。”
一下子等于捅了梅母的心窝子,咬牙申斥荣国公仗势欺人不说又将贾氏一族上上下下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