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毯之下,体温熨着体温,不多时,她又有点儿困倦了。
冬困挡也挡不住,她放下手里的稿子,枕到他腿面去。
从巴黎回来前的大半个月,沈京墨就在着手安排国内婚礼事宜了。几乎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她。
她先前并不知道他连婚纱都为她准备好了为她量身定制,是他让saar联合了国内外七八个婚纱设计师设计好的。
他应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她先提出了她想自己设计婚纱,他却想都没想地立刻答应她了。
正好他这段时间很忙,婚礼可以往后推一段时间。
陈旖旎抬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注视他深沉的眉眼。不知不觉看出了神。
沈京墨一颔首,无意撞上她偷偷飘过来的视线。她躲也不躲的,红唇轻抿起,看着他笑,指尖儿捻着他衬衫纽扣,将解不解的。
她倒是没将他刚才的警告听进去,他看她笑,唇也不自觉地跟着牵起。一整天的疲惫稍消。
会议没多久结束了。
陈旖旎等他将笔记本合上,她迫不及待从沙发上翻起了身,偎到他身边去,给他看自己画的设计稿。
好几张设计稿,可算是绞尽了她的脑汁。说了几处自己的独特设想,实施起来有些困难。也仅仅停留在设想层面。
其实她这几天反复地改,有些怕自己设计出来的婚纱,没有他为她量身定制的那件好。那不是白费力气么。
怎么说,她也是在业界风头无两过一段时间的设计师,砸了自己招牌怎么办。
“要不算了吧”她有些后悔把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她也不擅长设计婚纱,理论来讲还是头一回。
“什么算了”沈京墨揽着她,他忙了一天了,眉眼都透出了疲惫,却还是耐心地听她说了那么一通。
如此她却又说算了。
她像只猫似地偎在他怀中,抬头笑得娇俏“折腾了半天,要不就穿那件”
他淡淡一笑“自己设计的不是很有意义么。”
她轻哼一声“不是很擅长。”
难得她也有承认自己不行的时候,跟他在一起后,好像这种能轻易袒露自己的脆弱一面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以前总是在自己身边形成一道壁垒,像是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脆弱一样。
结果现在发现,说出来,表现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也不会笑话她。
沈京墨刚要说话,眼镜就被她小心翼翼摘掉了。她拿来桌面的鹿皮布子,仔仔细细地给他擦眼镜,若有所思地说“不擅长就不费那个劲儿了。”
又抬头,去看他,问“你会不会觉得我麻烦,一会儿一个想法”
“不会,”没戴眼镜,他眉目都温柔深邃了许多,指腹抚过她唇角,柔声道,“怎样都好,只要你喜欢。”
她一瞬沉默。
其实从前大多数时候也是如此。
她想怎样都好,他都没什么意见;她要什么,他就给;有时她表现得不明显,或是故意隐藏,他却也依然能察觉到。
不过从前,她都不挂心思考过,他是否是真的在意她。
而是当作了一种巧合,或是来居心叵测地报复她,想强硬地将她留在身边,折磨她的手段罢了。
她也累了,将那眼镜放在一边,靠在他怀中。
他浏览了一下她的设计图,说“我觉得还不错,真的不要了吗”
“嗯。”她点点头。
他根据那线条的千变万化,曲折蜿蜒,已经在想她穿上她自己设计的婚纱会是多么好看了。
将那几页纸带开了,他放到一边去,顺势地拉过她的手,又低声问“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在研究这个”
“嗯,”陈旖旎蹭着他肩,点了点头,“突然闲下来,待在家里也没别的事。”
“我回来时你还在睡觉,”沈京墨说着,看了一眼表,“星熠也快回来了。我妈一会儿会让jessie送他回家。”
陈旖旎回国后,与舒绮菡就打过一次照面其实算起来,这也应该是她们的第一次照面。
并不若她想象中那般刁钻难相处。
或许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慢慢地将内心的利刺一根根地抚平了。
见她眼睫耷拉着,很没力气似的,沈京墨不禁笑着问“还想睡觉吗”
陈旖旎倦懒地看着他,迎着光,眸中泛着一层潋滟,无奈笑道“总不能天天睡觉吧”
“那你,”沈京墨顿了顿,“有什么想做的么”
“也没有,”她靠在他身上,喃喃着,“以前特别忙的时候就希望休息,突然失业没工作了,真正闲下来,居然成天这么无聊。”
“不工作也可以,”他说着,语气一转,像是极了解她一般,深沉黢黑的眼眸凝望她,唇角带笑,“但你肯定闲不住。”
她看着他,眯眼笑起来“怎么,我给你做个花瓶,放家里不好吗”
“当然可以。”
“但你知道,我肯定闲不住的。”
他顿了顿,问“那,要不要回our。”
其实他想跟她提这个很久了。
our这些年的经营情况如何他心里都有数。但品牌内核说到底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our现在缺个可以坐镇的设计师。
可以说,自她走后our就在走下坡路。
但一旦回到our,开春大秀又免不了与她前任公司ven打对手戏。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应该很难选,所以回国的这些日子,她也并未提过。
她应该也很纠结吧。
陈旖旎沉吟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其实你心里要知道一些,”沈京墨说,“想要什么就要说,要做什么就要去做。”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不仅要对我坦诚,对你自己也是,”他淡淡地笑,“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回our,或者做别的,都可以。”
当然他心里猜测,其实她还是想回去的。
她攀住了他肩,扬唇问了句“所以,就是我想怎么样都行”
“当然了。”
她从他怀中起身,两手攀住他肩,水眸含着笑,用唇去触碰他的。
他们有几天没有如此亲密过,他一手按住了她腰,登时如火信子点燃,火势登时汹汹蔓延而起。
他也去回吻她,双双闭上了眼不若曾经在此,目光交汇之时都是心怀鬼胎,如今却是处处坦荡。
身上的毯子跟着滑了下去,掉落在了地。
正是擦枪走火之时,楼梯之上,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小孩儿一把推开门,脸冻得红扑扑,朝楼梯下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欢快地喊
“爸、爸,妈妈”
沈京墨眼疾手快地捡起那毯子,直接甩到了他们身上。陈旖旎也跟灵巧的猫儿一样,窜入了他怀中。
“爸爸,妈、妈妈我回来了”
“”沈京墨和陈旖旎同时咬了下牙,“欢迎回家。”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