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因为”柳郁却又沉默了。
楚然彻底没了耐心,直接甩开他的手朝门外走。
“小柳郁”中虚的声音急切的响起,带着几分尴尬。
楚然脚步一顿,而后继续走了出去
柳郁盯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她还是不高兴了,他心中隐隐猜到她想听怎样的答案,可是终没有撒谎。
却又为何觉得懊恼,即便撒一下谎,又如何总比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恐慌强,总比死强。
他要活下去。
“干嘛不喝药了”门口,女人的声音响起,比方才有生气多了。
柳郁猛地抬头,正看见那穿着青色粗麻衣裳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碗药站在那儿,眼神晶亮。
阴翳了一晚上的心思陡然开阔。
楚然将药碗递上前,反被柳郁拦下“我自己来。”
楚然没阻拦。
有了方才的经验,柳郁这次手倒是稳多了,药汁并未洒出太多。
楚然眯了眯眼睛,突然开口“相公,你是不是偷偷检查小柳郁了”
“咳”柳郁咳嗽一声,脸色红白一片。
楚然笑开,他自小彬彬有礼、温润谦和的性子,虽然遭遇变故,可骨子里的贵气终还是存在的。如今竟能硬着头皮说出“小柳郁”三个字,这着实取悦了她。
又瞧着他此刻不自然的神情,登时升起了调侃之意,干脆凑到他跟前“唤你相公这般久,不如你叫我声娘子听听”
柳郁一顿。
“罢了罢了,”楚然叹息,“等你适应一下吧。”
说完却又想到什么“对了,相公,小柳郁虽然功能完善,只怕不能再有子嗣了。”
她说的还是有些迟疑的,毕竟传宗接代在这里似乎极为重要。
“嗯。”柳郁的反应却很平静,将喝光的药碗递给她,迎上她有些担忧的目光,也只一笑,“我如今还活着,不是吗”
那倒是,楚然接过药碗。
往后一段日子,柳郁不再挣扎,伤势好的极快。
约莫一个月后,他身上伤口的痂开始脱落,心口旁的两处剑伤也逐渐好转,“小柳郁”更是恢复的很好,最后这点是楚然猜测的,他能动弹后,她便再没看过“小柳郁”了。
再后来,他已经可以下床了。
最初,他只在屋里沿着床边慢慢走动,到后来楚然提议他到院落里活动活动,却被他以“有人时刻监视这里”为由回绝了。
楚然也不甚在意,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屋里边擦着小棺材,边看柳郁一下一下的走路。
起先他行动极为缓慢,一炷香才勉强走完一个榻的距离,后果便是心口的剑伤被扯开。
后来,他走的越来越利索了,也越来越沉静。
他有时会望着窗外出神,有时会望着她。
楚然隐隐约约能猜到柳郁的心思,他曾说过“终有一日会手刃她”,这话当初说时是认真的。
更何况,柳郁是要复仇的,而如今,只有她知道柳郁的秘密他如今早已不是众人眼中毫无生志的残缺之人,他防备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凌九卿。
而她,的的确确是凌九卿的人。
不过柳郁始终没有对她怎样,她也就装作不知情,一口一个“相公”叫的亲昵。
直到有一天,楚然看见他只穿着一件粗麻白布的里衣,站在床榻边,背挺的笔直,窗外阳光被窗框打碎,映在他身上,那一瞬,竟让她想到当初那个槐树下、光影斑驳里的温润男子。
若非他额角的疤以及那双太过深沉的眸,她恍惚觉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只是一场梦。
“楚姑娘。”他仍旧这般唤她。
楚然点点头“我去取饭食。”语毕,转身离开。
食房这些日子倒不再针对她了,楚然猜测是凌九卿下的令,只是这段日子她也没见过凌九卿,也便无从证实。
拿着食盒往回走着,走回院落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屋里太静了。
打开屋门,方才发现柳郁不见了。
扭头望向一旁的小棺材,小棺材小手默默道“应该在后园。”
楚然是在一株柳树后找到的他,一袭粗麻衣裳,偷偷躲在树枝掩映中,目光专注望着不远处的人影。
她顺着望去,一怔继而冷笑。
白绵绵在放纸鸢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修罗场预警,收费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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